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不是犯贱?
他还曾拿这事问过裴妍。谁知,人家说出的话差点把他气死:“我又不止叫你一个人的名字,阿毗哥,阿睿哥,赤龙叔公……我小时候怎么喊,现在依旧怎么叫。也没见他们怪过我!”
那是因为你年轻貌美!想到这茬,张茂眼里的眸色陡然转深。都是男人,如何不懂男人的心思?任谁放着这么个娇艳欲滴的小女郎跟在后面叫名字,也气不出来啊!不信,你换个老妪试试!
他心里又泛起酸来,手渐渐探入水下。
裴妍察觉他在摸索地解她裈裆上的腰带,脸上一红,低声嗫嚅:“这么急干嘛!这里到处湿漉漉的,出去不行么!”
“这里是一场,出去是另一场!”张茂大言不惭地道,手上动作不停,“你昨日临阵脱逃,今夜可不得加倍还回来?”
裴妍忍不住啐他。她逃什么了,也就昨晚陪自家妹妹而已,其他时候何曾短过他的?
真不要脸!
“叮铃铃……”一阵清脆的铃声传来。
更不要脸的事来了!裴妍眼睛溜圆,震惊地看着他手里摇着的物事。
“你……打哪里弄来的?”
“我若说是安期给的,你信不?”张茂笑盈盈地道。
王承!裴妍咬牙切齿,想到昨夜裴妡也说要给自己送这个,还说张茂肯定会很高兴!这对贼夫妻,果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不许用!”裴妍伸手要夺。
张茂却一手挡住她的来犯,另外一只手摸出她的一只玉足来,将那缅铃系于其上,还捧着那只挣扎的嫩白脚丫欣赏了一阵——他家阿妍真是美到脚趾尖了!
裴妍却愣了愣,昨夜阿妡跟她讲用法的时候,不是这么说的啊!
她干巴巴地问:“王承……是这么教你的?”
这回换张茂微微脸红,模糊地道:“他也没说太多,大概……就这意思吧!不然,还能怎么用!”
噗嗤!裴妍忍不住笑起来。见张茂诧异地看过来,她当即敛了容色,点头附和:“可不是?不挂这里,还能挂哪儿?”相比起裴妡说的用法,还是这脚踝上更让人接受些!
张茂隐约觉得不对劲,正要审她。裴妍却不容他多想,抬头吻上了他那滚动着的喉结:“阿茂哥就是聪敏,学什么都快!”
这是张茂平日里夸她的话,倒被她搬来了此处!
张茂不再忍耐,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夜烛送暖,满室生香。
可怜半夏和听雨守在廊下,伴着孤月冷风,听了一宿的铃声……
第110章 空山流水空流花,飘然已去凌青霞 空山……
中宫,显阳殿。
本是晴夜万里,不知何时起了大风,摇曳着案角的烛灯,明明灭灭地照着羊皇后苍白的脸。
宫女见状,连忙将槅窗合上。
“如何?”羊后注视着跪坐于身前的医正。
医正脑门冒汗,指间松了松。犹疑了一瞬,终是说了实话。
“娘娘,是喜脉!”
羊献容闻言,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灰败之色。
医正已年过半百,曾伺候过贾后,而今又来侍奉羊后。然后他的脊梁骨从来没有直起来过,依然弓着腰,只看得见进贤冠顶的三梁。
她压下心中悲意,朝面前的人挥了挥手。
医正如蒙大赦,连忙伏地叩首,随即躬身退出殿外。殿门合上的瞬间,羊献容终于支撑不住,指尖深深掐入掌心,却感觉不到疼。
烛火摇曳,映得她眸中晦暗不明。腹中这个孩子,来得太不是时候。
自司马伦篡位以来,洛阳城就没有消停过。她这个皇后,不过是各方势力博弈的傀儡,今日被废,明日复立,命运全系于他人之手。如今若再传出有孕的消息,只怕……
“娘娘。”大长秋轻步上前,声音压得极低,“可要禀报陛下?”
羊献容冷笑一声,指尖抚过平坦的小腹。
“陛下?”她语气讥诮,“是要告他知晓,毕竟,是他的种孽种!”
“娘娘慎言!”大长秋紧张地看了眼外间。
殿外风声更急,裹挟着远处隐约的折枝声。羊献容抬眸望向窗外,夜色如墨,仿佛一只无形的巨兽,正张着血盆大口,欲将整个皇城吞噬。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眼。
大长秋又进言道:“那医正是齐王安排进来的!就怕他……”
“那又如何,”羊后微微靠在身后的隐囊上,语调哀凉,“如今这宫里,哪还箍得住消息?别说齐王,就是留京的那些诸侯与世家,亦很快便能知悉。咱们与其藏着掖着,惹齐王疑心,不若大大方方地告知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