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趣?受用?舒服?
裴妍捂着噗通乱跳的心口,硬着头皮往后翻了几页,待看到一个女子几乎对折承欢时,不禁一阵腰疼。
“这么难?我怎么学得会!阿茂他……会不会嫌我笨……”
裴娴“噗嗤”一笑,捏了捏她滚烫的脸颊:“你一闺中女子,若这事娴熟,他才要慌呢!”说着又压低声音,凑到她耳边道,“何况那张二郎待你如珠似宝,恨不能将你捧在手心里疼,哪里舍得让你受委屈?”
裴妍闻言,眼前忽地浮现出张茂那双温润的眼——可那是他平时演给外人看的时候。若是二人在内室独处,他的眼神就跟全然变了个人似的。好似一只饿了许久的猛虎,陡然闻到了血腥味儿,又好似雨夜下不见底的深潭,连看着她的眸子都变得混沌黑沉……
那夜,若非她拿还没影儿的女儿来堵他,自己只怕早被他折磨惨了!
想起张茂在榻上恍若吃人的模样,她咬了咬唇,声音更低了,“我听说……初次会很疼……”
这……裴娴叹了口气,轻轻揽住她的肩膀:无奈道:“这却是无法,女子就是命苦。虽说不用上战场,可这破处之痛,生产之苦,都要走一遭。”
“不过,”她顿了顿,半是事实半是安慰地笑道,“若是郎君足够温柔体贴,倒也未尝不能减缓不适……”
夜深人静,外面忽而刮起了大风,将廊下宫灯打得左右摇晃。窗棂上的竹影宛若舞女翻飞的素手,叮叮咚咚地占风铎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内室里,等身的铜镜闪着朦胧的幽光,里面映出一具皎洁的胴体。裴妍忍住羞耻心,头一次,从上到下地省视自己。
白日里,裴娴曾悄声问她:“在洞房前,你有没有先好好地熟悉过自己?”
她哑然。是啊,这具日日使用的皮囊,她却从未正视过它。
她前后转了转,镜中的女子也跟着动了动,该突出的地方突出,该纤细之处纤细,纤秾合度,肌肤如玉,她点点头,对这身皮相还是很满意的。
“只要是恩爱夫妻都免不了床笫之欢。你抗拒不了,不如好好享受。”她想起裴娴提起这事时眼泛桃花的模样,一副回味无穷之态。
裴妍深吸一口气,纤纤玉指轻轻划过自己光洁的肌肤,从锁骨一路而下……她想起避火图上那些令人面红耳赤地画面,不由心神一荡。
她闭起眼睛,感受着这份从身体深处溢出的悸动——腹腔里像着了一团干柴架起的烈火,不消片刻,便把自己烤得面红耳赤;又好似吊炉上将沸未沸的新茶,噗噗地往外冒着热气;还若东湖边春风撩起的水波,一浪接一浪地打在青苔附着的岸边……
她微微睁开眸子,镜中的女郎面颊酡红,朱唇似血,比点了胭脂还艳。
想到在外人面前素来清冷自持的张茂,面对自己时却常常把持不住冲动。她忍不住咬了咬唇,眸子里水漾漾的,若早春初露,二月红樱,有些羞赧,又有些自得,低声自语:“我这样,阿茂哥……该是喜欢的吧?”
脑海中张茂那双深邃的交缠着情与欲的眸子若隐若现。
“男子重欲,武将尤甚。”她又想起裴娴说的话来。
“可阿茂哥以前也做过文官,”她反驳,“他不全是武将呢!他,文武双全!”
“啧啧啧,”裴娴摇着头,丹凤眼微挑,里面全是戏谑,“那就惨了。文人看起来斯文,实则花活多!阿妍可要做好准备呀!”
想到新婚夜即将要发生的事,她不禁腿上一软,打了个寒颤,却又隐隐地,生出一丝期待来!
裴娴说,只要初夜男子足够温柔,用的法子也得当,女子便不会太难受,甚而,还是种享受。
她咬唇,凝视着镜中娇艳欲滴的佳人,眸中星光点点——或许,这事真的,别有意趣?
……
六月初,朝廷收到准信,齐王大败张泓,不日将班师回京。而在这之前,张茂和裴妍的婚礼,犹如往这摊浑水中丢下的一颗石子,成为京城士庶这段时日最关注的话题。
亲迎这日,凉州刺史府一改往日的低调,于府内大宴宾客,宗室、外戚、士族、武勋齐聚一堂,京城为之震动。
钜鹿郡公府也一改裴頠过世的颓相,素来深居简出的小郭氏难得一身华服,头梳高髻,插八树花钗,与始平公主和来帮忙的裴妃一起,招待内院女眷。外院则交与裴憬、裴该与裴邈,司马毗或许是出于避嫌,倒是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