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茂眸色一沉,突然伸手扣住她的手腕。裴妍吃痛低呼,却见他倾身逼近,带着酒气的灼热咻咻地喷在她的耳畔:“我小气?”
车窗帷帘忽被夜风撩起,漏进几缕恼人的月光。她这才发现他的眼底布满血丝,下颚绷得紧紧的,握住她的掌心滚烫如炭火。
“你……”话音未落,她整个人突然被按倒在锦垫上。他的膝盖牢牢压在她的裙裾间,玄色披风的袍角与桃粉罗裙纠缠得分外刺目。
“你姑姑防我跟防狼似的,”他那布满厚茧的拇指重重地碾过她殷红的唇瓣,声音喑哑得可怕,“有时我真想,不如坐实了这罪名。”说罢狠狠咬上那抹令他觊觎了一晚的嫣红。
“哎?”裴妍挣扎间华胜坠地,清脆的声响惊得拉车的老牛打了个响鼻。
听雨慌忙控住缰绳,却听车内传来女子带着哭腔的娇嗔:“疼!你属狗的吗!”
容秋面色大变,转身就要撩帘,却被一旁的听雨死死拦着。他拼命给她使眼色,这个时候,谁进去谁死!
暗处树丛里,出来送客的司马毗隐在一片阴影当中,望着那辆在剧烈晃动中缓缓驶离的牛车,手中便面“咔”地一声,折成了两截!
车厢里,裴妍的双手被张茂的一只大掌缚在身后,脖颈被他牢牢吮住。她觉得自己就像猛虎嘴里的羔羊,正被他生吞活剥。
更可恶的是,他的另一只手勾上了她的腰带,轻轻一扯,春衫便散了开来。齐胸襦裙也摇摇欲坠,露出里面一截杏色的抱腹来。
他的手还在不老实地往里钻,裴妍瞬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阿茂哥!”她有些慌起来,软声唤他,想叫他清醒一点。
他却恍若未闻,只一味地攻城略地。
“还在外面呢,你好歹忍一忍!”他一意孤行,她只好用缓兵之计。
这话果然起效,张茂握住她的力道收敛了点。
裴妍趁势抽出手来,想起身,奈何腰身仍被牢牢地握在张茂的铁掌里。他似是故意的,一只膝盖仍不紧不松地压在她的腿上,让她这般尴尬地半卧在锦垫上。
车厢内黑黢黢的。裴妍却分明看到两只冒着幽火的眸子,悬在上空,牢牢地攫住自己,好似一只精力旺盛的伏虎,正好整以暇地盯着闯入林里的小鹿。
裴妍试探地推了推他,可惜这点力道,犹如蚍蜉撼大树。他依然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
“阿茂,这样难受!”她幽怨地道,“腰都咯疼了!”
她是懂以柔克刚的。果然,张茂虽不答话,却终于将压在她腿上的膝盖撤了回去。
裴妍一喜,刚预备起身,却觉得腰间一紧,她整个人都被他抱到了腿上!
他低着头,眼里晦暗不明,一只铁臂环着她的腰身,另一只温热的大掌爱怜地抚着她红彤彤的脸颊。
路上一阵颠簸,裴妍两只藕臂赶紧攀上他的脖子。春衫滑落几分,露出一截光洁莹润的肩头。她的手心摸到他的耳后,被那炙热的温度灼得心惊。
她能感觉到那越来越近的散着酒味的气息,自己的心也跟着跳得扑扑的。
他再次吻上她的唇,辗转厮磨,乐此不疲。
她的嘴里瞬时充斥着清醠的味道。她明明没喝多少,却也跟着有些醉了。
这时,牛车一顿,停了下来。外面,容秋高声道:“二郎君,元娘,到啦!”
半晌没动静。忽而,见张茂一把撩起帘子,肩上扛着被披风紧紧包裹、仍在不断挣扎的裴妍下了车。
“哎,元娘……”容秋想上前将裴妍扒楞下来,却被张茂不耐地一掌挥退,幸而身后有听雨接着。
容秋还要再上前,却被听雨牢牢地从后抱着。她恨恨地踩了他一脚。听雨吃痛,却依旧没有松手:“你冷静些,那是二郎君!元娘在他手里能有什么事儿?”
“这谁知道?你们男人,呵!”
听雨无奈,贴着她耳语:“即便有什么,你现下拼命拦住了,两个月后元娘过门,你还能拦着么?”
容秋这才缓下来,这话乍听不无道理。可是,她担忧地望向张茂扛着裴妍渐行渐远的身影。万一,元娘不愿意呢?
裴妍头重脚轻地悬在张茂肩头,那铁骨铮铮地肩膀正好磕着她柔软的肚子,让她很不舒服。
于是她不停地拍打着张茂,祈求他放她下来。她用走的不行?横抱也可以。怎么就非得这样扛着?当她是母猪么?
张茂却恍若未闻,大步流星地将她扛进了自己的院子。
守门的拾叔见状,赶紧给二人开门,待张茂进去了,连忙抖索地将门关上,又连推带哄地把尾随而来的听雨和容秋挡了回去。自己却搓着手,耳朵贴着槅窗,一脸激动地听着里面的动静——说不得,他们二房很快要有子嗣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