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现在又玩上吞钉子游戏了。”
田玉将我吞进肚子里的三颗图钉取出来,没好气地敲了下我脑袋。
我嬉皮笑脸:“哎呀,人家特意把圆盖那一面放在了舌根,吞咽的时候小心避免刮到内壁,已经尽力把伤害降到最小了啦。”
田玉冷冷道:“所以是想让我夸你聪明?”
我乖乖闭上嘴。
这是我第一次住三人间的VIP病房。
我睡在中间床,花冬睡在左床,檀轻睡在右床。
其实取完钉子我就能出院了,可檀轻和花冬一见我要走,便应激般地扑过来攥住我,一左一右挂在我身上,死活不肯松手,搞得我像个始乱终弃的人渣,田玉看向我的眼神已然从责备变成了唾弃,严令禁止我离开。
搞得我只能留下来。
花冬伤得最重,浑身上下缝了好多针,不过绝大部分是被我打出来的,檀轻也鼻青脸肿,已经看不清本来长相,还有众多电击带来的后遗症。
而我只伤了点嗓子。
“主人……”檀轻眼底噙着泪,“吞钉子的时候,一定很疼吧?”
“为了救我们出去,你受苦了。”花冬眼眶也泛起了湿。
呃,倒也不是为了救你们。
一个偏执到在我身边潜伏两年,又千方百计将我囚禁至密室的男人,不会轻易让我死。
他想要的,不过是打破那些图钉带来的执念与阴影。
那我就亲自证明给他看,他不敢做的事,我丘姰敢。
我要让他的执念愈深,阴影越大,我要一颗一颗吞下他的懦弱,他的胆怯,他的恐惧,我要逼他释放出内心深处那个怪物,受我所控的怪物。
我与他相处了两年,早已看穿他极力掩饰在平静表象下的颤抖与迷恋。
我亲爱的路保镖,最终还是输给了他的丘姰同学。
归根结底,还是要怪花冬和檀轻太废物!
见他俩伤得不成人形,我把嘲讽忍了下去,只说了句:“如果你们敢吵架或者打架,我立马走人。”
于是,连续一周,这两人真的一丁点冲突都没发生。
连小小的争风吃醋都没有。
花冬嫌打吊针太痛,非要我守在一旁,与他另一只手十指相扣,才肯让护士扎针时,檀轻就安安静静地坐在自己床上。
檀轻吃药的时候被水呛到,我轻抚他的后背,亲手端起杯子,喂他吃完剩下的药时,花冬也老老实实地在他自己床上躺着。
融洽到有些诡异。
“主人……”吃完药,檀轻揪住我的袖子,“不要再丢下我了,好吗?”
“对了,为什么不去找你妈?”我这才想起来问他,“是不敢?还是因为恨她?”
檀轻摇了摇头,低声道:“我从来没有怪过她,当年妈妈选择离开是正确的。如果带上我一起走,对她而言会是无比沉重的负担,只有抛下一切,才能真正开启新生活。
赌上自己的生命孕育了我,已经是她作为母亲给我的最大恩赐了,没人有资格要求她牺牲更多。知道妈妈现在过得很好就够了,至于其他的,已经与我无关了。”
哇。
不愧是我的轻轻。
居然能有这么深刻的觉悟。
“所以,主人,我只有您了。”他盯着我,又问了一遍,“不要再丢下我了,好吗?”
“嗯……”我说。
上一次做下这个承诺后,我转头就把他扔了。
檀轻显然不敢再轻易相信我,垂下头:“如果下次又丢掉了我,那等您消气之后,记得把我捡回来就好。”
完蛋。
我心头一软,伸手抱住檀轻,认真地回应他:“知道啦。”
明知道这小子心机深沉,演技高超,惯会装可怜,可我就是,忍不住吃他这一套。
檀轻小心翼翼地环住我的腰,侧过头,将下巴贴在了我颈处。
又撒娇。
我搂紧檀轻,望向花冬的床位,他没有爆粗,也没有阴阳怪气,懒懒倚靠在床头,用打着吊针的左手刷手机。
似是察觉到了我的视线,花冬抬头看过来,眸底暗涌流动。
宁静无波的表情下,悄然藏着醋意。
我与花冬对视,用口型提醒他:“小心手。”
可别把手背上的吊针弄脱落了。
花冬拧了下眉,不满于我这么偷偷摸摸地和他交流。但终究是没发作,默默把手机换到了右手。
不错,学乖了。
檀轻小心翼翼道:“主人,我今晚可以和您一起睡吗?”
花冬手一抬,将手机重重砸向对面的墙,发出一声巨响。
乖不了几秒就又要闹了。
“花大少爷是吃醋了吗?”檀轻一脸无辜。
“小三先生是想死了吗?”花冬笑里藏刀。
“再吵就滚去密室里待着。”我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