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愣地点头,感受到图钉正在顺着食管缓慢往下滑。
丘姰欣慰地抚摸着我的脑袋,柔声道:“乖宝宝。”
果然。
疯子喜欢的人,也会是疯子。
只要我成为疯子,她就会喜欢我了。
我跪在丘姰面前,从盒中抓起一大把图钉,不顾被刺破的掌心,张大了嘴,全部塞进去,一把,又一把。
唇瓣破了,舌头破了,牙龈破了。
口腔内壁充斥了黏稠的血腥味。
但我还在不断地塞入,吞咽。
虽然晚了整整十年,可只要我全部吃完,一定还来得及。
灼烧般的刺痛从口腔蔓延至肠胃。
一阵翻江倒海。
丘姰安静注视着我,掌心轻抚我的后背,她在为我打气。
加油。我要加油。
我在她的注目下更加卖力地吞咽起来。
直到最后一颗图钉也被咽下去,我的喉咙仿佛已经爬满尖刺,连呼吸都像在上刑,抑制不住地呕吐。
弄脏了丘姰的鞋子。
我条件反射地伏在她脚边,伸出手,用自己的衣袖擦去她鞋面上的污渍。
就好像,我还是大小姐的路保镖一样。
擦干净后,我强忍着口腔与胃部的灼痛,抬头看向丘姰,以为会得到一句她的夸奖。
然而,丘姰不知何时从我口袋里摸出了遥控器,拿在手上轻松地把玩着,冲我弯起嘴角。
笑得冷血又得意。
我仰望着她,用不太利索的舌头,艰难地发出声音:“丘姰同学……你可以……接受我的心意……吗?”
丘姰同学,请你接受我的心意。
单纯的,真挚的,如同懵懂少年的。
这一次,她一定会答应我的,对吧?
丘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抬起脚,踩下来。
踩向我身上那个最隐秘、不堪、颓萎的地方。
一脚,又一脚。
发了疯般的,如雨点般的,没有一刻停歇。
被我亲手擦得干干净净的鞋子,用力砸向我,踏向我。
我躺在地上,似乎听见了自己崩裂、融化、糜烂的声音。
因她而绽放,又因她而枯竭,最终,因她而彻底消逝。
抬脚,落下,踮起,转圈。
像在跳一支优雅的芭蕾。
当丘姰终于跳累了,挪开脚,弯下腰,歪头看着我,眉眼灵动:“凭你,也配?”
那本不该存在的,或从未存在过的希望,一瞬间,飘散了。
她转身,走向花冬和檀轻,把他们脖子上的东西解了下来。
他们爬过去,各抱住她的一只脚踝,依偎,轻蹭,哽咽。
丘姰低头看着那两个男人,眼里有嫌弃,有厌烦,像在打量愚蠢的废物。
但她没有骂他们,也没有踢开他们,而是薅住他们的头发,把他们从地上拉起来,扶好,站稳。
“最终……”她不耐烦地叹了口气,“还是要靠老娘来当救世主。”
救世主。
原来,丘姰才是那个救世主。
那么,我呢?
她也会救一下我吗?
我挣扎着抬起胳膊,颤颤巍巍地伸向丘姰。
她俯下身,把余下两个项圈也戴到了我脖子上。
然后,丘姰转过身,惬意又潇洒地,迈向大门。
花冬和檀轻一左一右,紧随在她身后,满脸依恋与痴迷。从此,他们眼里,心里,只看得见丘姰一个人,感情上,精神上,也只认定丘姰一个人。
从灵魂到肉体,彻彻底底地,成了两条被驯服成功的,专属于丘姰的狗。
“丘姰同学。”
当丘姰走到门口时,我带着满嘴的血,叫住她。
“我的名字,你还记得吗?”
这大概是我人生中对她问出的最后一句话。
我残忍的,疯魔的,无情的丘姰同学,站在光芒之中,缓缓回过头,笑容灿烂:“重要吗?一个路人而已。”
疼痛对我来说已经成为最不重要的东西。
最后定格在我瞳孔中的,只有她的笑容。
明媚,张扬,漂亮。
如同我初次见到她时一样。
我不该跟她告白的。
我不该做她保镖的。
我不该对她抱有期望的。
这个令我恐惧、胆寒、痛苦的疯女人。
这个赐予我死亡与梦魇的疯女人。
该死的,她好迷人。
第40章 三人间1
堂堂丘家千金被绑,我以为定会轰动媒体,震惊亲友。
结果,压根没人发现我们仨被囚禁过。
丘权和黄婉:“你要在外面浪到什么时候?”
淑姐和芝姐:“你们仨是一起去度假了吗?”
小姐妹:“会所新上了一批舞男,来玩呀。”
失败。
太失败了。
好不容易被绑一次架,连头条都没上。
只有朱媱做出了该有的反应,迅速动身去帮我善后,先是处理好密室里的一切杂物,然后严格管控、排查我身边所有的保镖佣人,确保不会再让任何一只苍蝇飞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