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爱吃的,爱喝的,爱玩的,全都有。”
“怎么?”我笑,“是为人家量身定制的吗?”
“嗯……”花冬点头,“邮轮的名字就叫丘姰号。”
不是秋秋号,也不是秋冬号。
而是丘姰号。
我沉默片刻,说:“装货。”
这个装货真的带我来到了十八层楼高的巨大邮轮面前,他简单发了条指令,邮轮上那些密集而又规整的窗口,同时亮起了灯光,连同着船身上「丘姰号」三个大字,一起在黑夜的海面上闪烁起来。
耀眼,华彩,夺目。
在盛大的光芒之中,花冬低下头,满眼柔情:“此时此刻,我想亲吻我的新娘。”
我没说话。
“监控视频早就被我销毁了,你没有任何把柄在我手上。所以,丘姰,如果你想拒绝的话,随时可以推开我。”
他缓慢靠近我,低沉的呼吸落向我唇瓣。
我没有推开他,而是踮起脚尖,迎上去。
纯情的,柔和的,不带一丝戾气的。
没有互撕,也没有互咬。
一个普通的,正常的吻。
一个我以为永远不会属于丘姰和花冬的吻。
明明前不久我还疯狂想要找人轮了他。
可现在,我想的却是,他的嘴唇,好像,还挺甜的。
“我们可以出去玩上一整年,绕整个地球转一圈。”花冬歪头靠在我肩上,“远离丘氏,远离花氏,远离一切纷纷扰扰,就我们两个人。”
我侧头看向他,他的视线正静静地落向前方的邮轮上,像在展望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未来。
那双漂亮的狐狸眼里,难得的,没有倨傲,没有讥讽,没有挑衅,就,只有满满的,对未来的憧憬。
“和我试试,好不好?”他低低地问。
明明不含任何爱字,却如同缱绻情话。
我咽下事先准备好的,许许多多,各种各样嘲笑、羞辱、拒绝的话语,只对他说了一个字。
“好。”
于是,婚礼如期而至。
丘花两家的联姻一直备受瞩目,婚礼当天全市的媒体几乎都来到了酒店,大部分都被乐琳派人拦在了外面,只放行了两三家信得过的。
媒体,安保,布置,交际,这些原本都是花胜安排的。如今上上下下全被乐琳包揽,且完成得更好,更妥帖。举手投足都带着气场,再不复往日的柔弱怯懦。
死了老公的女人,身上总能焕发出力量与光彩。
上台前,我被黄婉和化妆师按在准备室,补了一次又一次妆。
“今天我家小姰绝对不能被媒体拍到丑照!”黄婉郑重其事,“一定要是最漂亮最完美的新娘子!”
“夫人放心……”化妆师拍着马屁,“丘小姐随便哪个角度都美得无与伦比,怎么拍都好看的。”
我满身都是钻石,手上,耳朵上,脖子上,婚纱上,就连头发上都镶嵌了好几串碎钻垂落下来,随着头纱一起晃来晃去,从头到脚都在闪着光。
确实挺无与伦比的。
而我为此付出的代价,是就连坐着时也感到无比沉重。
全身上下像是被一个巨大的金山牢牢压制着。
无法站立,无法翻身。
“麻烦死了。”我试图扯下头上那些钻石,被黄婉拦住。
“小姰,今天是你人生中最美好、最重要的时刻,必须要做全场最璀璨夺目的那一个才行!”她语重心长。
“不过是区区一场婚礼而已,怎么就成我人生最美好、最重要的时刻了?我又不是明天就会死,未来还有那么长的人生等着我呢,以后的美好时刻数不胜数,妈,你能不能不要咒我!?”我皱眉。
为了这场婚礼,黄婉甚至拉着我把头发染回了黑色,坚决不允许我顶着一头金发走上红毯。
“呸呸呸!婚礼上不许说咒这个字!多不吉利!”黄婉笑脸盈盈。
上台之前,丘权满意地打量着我:“不错,今天难得像个正常人。”
“爸,您的意思是我平时不正常吗?”我皮笑肉不笑地盯着他。
丘权不打算在今天跟我吵架,大方地挥挥手:“好好好,你丘姰是全天下最正常的人行了吧。”
我摆弄着耳朵上的钻石坠子,问:“今天都来了哪些人?”
丘权道:“该来的都来了,丘氏的人,花氏的人,各家的少爷小姐,你和小冬的朋友,丘花两家的同盟,都齐了。
对了,有个很显眼的光头女,带了一大帮黑社会般的小弟,那是你熟人吧?像什么话!什么不三不四的人也敢请过来!”
那可是给您老提供绝育药的恩人。
我含笑不语,把脏话咽回了肚子里。
礼堂的大门缓缓打开,新娘挽着父亲的胳膊,一步一步踏上红毯,望向等候在红毯尽头的新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