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我在花冬的面包里藏了刀片,割破了他的舌头,他没有哭,也没有闹,平静地吐出刀片,收进口袋。
直到大人发现花冬满口是血,带着他去消毒包扎,他也没有开口指认我。
我以为他终于认输了,心满意足地咬了口自己的面包,在里面发现了一只完整的死蟑螂。
这就是我和花冬的关系,永远互憎,互恶。
花冬被流放的那几年,是我为数不多过得比较安稳的几次春节。
可惜好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今年除夕,只有我一个人穿了红裙子,其他人都穿的黑色。
丘权的脸也黑了:“畜生东西!现在是该穿大红的时机吗!?你花叔叔的葬礼刚过去几天!?”
我委屈:“不小心忘记了嘛。”
乐琳打着圆场:“没关系的,过年就要喜庆一点,你们千万别受我们家的事影响,大家都开心点。”
我挽住她的胳膊:“还是琳阿姨最好了!”
我们亲昵地依靠在一起,十分有默契地,共享着那个阴暗的血色秘密。
她忌惮着我,却又不得不亲近我。因为她害怕我会说出去,尤其害怕我会说给她儿子听,仿佛只要与我足够亲近,就能堵住我的嘴,就能把我拉到她那个阵营。
黄婉拍拍乐琳的背:“琳姐,你也是,活着的人总要把日子继续下去,一定要振作起来。”
我忍不住偷笑。
振作?她早就振作起来了啊,不然也不会那么干净利落地除掉自己老公。
不知道她是用的什么法子?
下药?还是更高科技的手段?改天得找琳前辈取取经了。
我的笑声还是被丘权听见了,看他又要发作,我连忙转移话题:“对了,我和花冬的婚事是不是得取消了?古时候不是最讲究守孝三年吗?哪有红白事掺一起的呀?”
又可以拖上三年了。我暗喜。
“古时候!?你什么时候那么遵守古人的礼制了!?平时干出那些荒唐事的时候怎么不想着孝顺一下父母!?”
丘权怒斥完我,转头看向乐琳,放低语气,“嫂子,我们丘家绝不会因为胜哥去世就干出悔婚的事。只要你点头,婚事照旧,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当然,如果你想缓一缓,我们也理解尊重。无论如何,小姰一定会陪在小冬身边,不离不弃地等着他。”
哈?
谁要演这种不离不弃的深情人设?
有点想吐了。
乐琳眼眶泛湿:“谢谢你们,乐琳无以为报,我想花胜在天之灵一定也不希望影响儿子的婚事。不过这件事还是要看小冬的意思,如果他想为父亲守孝,我是无条件支持的。”
桌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向了垂着头的花冬。
自从父亲去世,他便一直这么沉默,沮丧,低气压。
这么一个沉浸在悲痛中的大孝子,肯定会选择守孝吧?
我直勾勾盯着花冬,期待他说出那个让我满意的答案。
然而,花冬抬头看向我,当着众长辈的面,用柔弱又哀切的声音问道:“小姰,你很不想与我结婚吗?”
一瞬间,所有人又把目光聚焦向了我。
这个……畜生。
成功把我也抬上了火刑架。
“这不是在问你吗?”我强压下咬牙的冲动,对着他笑。
“我想。”花冬没有丝毫犹疑,神色笃定,一字一顿,“我花冬,非常、非常想和丘姰结婚。”
我愣住。
“那么,你呢?”花冬轻声问。
乐琳在为儿子的深情感动落泪。
黄婉在为这个准女婿感到欣慰。
丘权在瞪视我,用眼神警告我不要说出什么破坏氛围的话来。
我脸上始终挂着笑容,在众人的注目之下,与花冬温柔对视:“我当然也想了,笨蛋。”
第27章 红白事3
原本,我想出了很多办法取消婚礼。
比如威胁乐琳,我捏着她那么大一个把柄。无论提出什么要求,她都不得不听。
比如对丘权和黄婉发疯,哪怕他们再强悍,碰上一个不要命的疯子女儿也没辙。
比如直接飞去国外,玩上个一年半载,等两家婚事彻底黄了之后再回来。
可花冬说:“我买了一艘邮轮。”
我一愣:“几个亿?”
花冬云淡风轻:“几十个吧。”
我冷笑:“果然是没了爹的人,花钱这么肆无忌惮。”
花冬神色平静:“给我们度蜜月用的。”
笑容凝固在我脸上。
“有泳池吗?”我问。
“有。”花冬说。
“健身房呢?”
“有。”
“电影院呢?”
“有。”
“水疗中心呢?”
“有。”
“高尔夫球场?”
“有。”
“酒吧和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