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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谋之巾帼天下(126)+番外

作者: 沙石 阅读记录

一支箭矢奔着木青身旁的士兵而来,清月刀砍落一名敌方小将领,反手一格,恰好将箭矢打落在地。

被救下的士兵来不及道一声谢,抬刀便迎上了生猛而来的一砍。

木青在场中边斩杀敌方骑兵边思忖,若说对方果真只是一支临时纠集起来的逆贼,这样的战斗力委实强了些,若不是临时纠集的,难不成有人假借苛捐杂税之名起兵造反?还有一种可能那便是这支队伍里头有一名善于谋略和操练的领袖。

此地为岭南,素来犯官流放之地,难不成是哪一位曾经的朝中要员在幕后指挥若定?

来不及细思这些年被贬岭南的都有哪些人,又有哪些尚在人世,几支破空有力的箭矢已经直奔木青而来,且分上中下三路合并出击。

上奔面门,虽说脸面没有甲胄保护,却是一偏头便可躲开。中路奔的是胸口,此处除了甲胄还有护心镜阻挡,箭矢难以贯穿。而下路,奔的不是人,而是马……

木青一扯缰绳,骏马前蹄抬起,长嘶一声,呈直立状。手中的缰绳一偏,识灵性的骏马一个侧身,前蹄落在原本身体的左侧,木青的右侧身子正对着奔来的三支箭矢,清月刀上下一切,就在箭簇离人尚有毫厘之时被打落在地。

这一切不过是瞬息之间,木青就此化解了三路合并的攻击,人马无恙。

见他化开一击,离他最近的一名年轻敌将一夹马肚,扬手一挥,砍翻马前一名士兵,转手一削,斩断后方纠葛的另一名士兵,直奔木青而来。

只这两个动作,干净利落到木青已然看出来者身手不凡,挥刀在前,一夹马肚迎击上去。

清月刀乃是去玄铁淬炼,非一般兵器可以比拟,而对方手中的一柄长刀亦不是凡品,砍杀之间大有削铁如泥之感。

此样两件兵器相击,嗡鸣之声竟然盖过周遭厮杀呐喊之声。

那年轻小将虽然内力不足,却胜在年轻敏捷,身手利落,且用长刀者多以生猛为主,巧技并不是太重要。

木青的清月刀亦是侧重威猛,失些灵活。

两者相遇,正如猛虎对猎豹。

两马两人交错数次,过了不下几十招,却依旧难分胜负。

木青深知今日是遇见强敌了,丝毫不敢懈怠,每一次迎击都全神贯注,更是为了试探对方的真实功底,不乏收敛半分力道。

显然,对方也是阵营中首屈一指的人物,他与木青缠斗,箭矢便不再朝这边奔来。

这厢冷军医的最后一锅药巾已经出锅,两名负责运送的小士兵再次返回灌木丛后,将大箩筐抬上,正欲出矮墙往外走,一支箭矢嗖一下飞射而来,正中那名想要从军让自己出人头地的少年的额心。

少年士兵无声倒下。箩筐一斜,倒在地上,另一名士兵脚下一滑,已然坐倒在地。

方才弓箭手的目标转为了木青,这边便疏漏了一些。年轻的士兵们便被这偶尔疏漏给麻痹了,一时疏忽便丢了性命。

“走!”冷军医已经代替死去的少年士兵,抬起箩筐的一个边,“不想死就快抬起来。”

脚滑瘫倒在地的年轻士兵赶忙爬起身来,来不及悲伤,抬起箩筐跌跌撞撞往坡下走。

日头已经开始偏西,光照逐渐失去力量,隐秘在密林中的雾瘴逐渐往山坳里头聚集,此时正是需要药巾的时候。

冷军医扯了一块药巾给自己系上,掩住口鼻。抬着箩筐进到混乱厮杀的战场中。

雾瘴随着最后一丝热度的消失而开始侵略,先是试探性地往山坳里头探了探头,被一阵阵罡风逼回去之后消停了一会儿,又往山坳里弥漫,有着浓厚外援的雾瘴开始肆无忌惮地侵略山坳。不多时,整个山坳里头便弥漫上了淡淡一层雾瘴。

夏日昼长夜短,太阳落山之后并不是立即到了黑夜,却因为在密林中躲了许久的雾瘴肆虐出来,不多时视线便开始模糊。

冷军医托着箩筐四处收发着药巾,一扭头,看见马上与敌方小将缠斗的木青药巾早已在打斗中脱落,立时拿上一块往木青那边去。

要说这冷军医医术高明,身手却也是灵敏的,在厮杀得难解难分的战场之上竟然能拖着箩筐给己方将士发药巾,还能躲开敌方屡屡的砍杀。

天色渐暗,雾瘴逾浓,战场里头却是难解难分,一时间谁也退不了,谁也胜不了。

“鸣金!”木青喝了一声。他是一个明智的将领,不会为了所谓的胜利而盲动。在天时地利都不利己的时候硬拼不过是将士兵的性命不当做性命罢了。

“铮铮铮。”

后方已然鸣金,双方的缠斗也便告一段落。那年轻的小将心有不甘地收了长刀,悻悻跨马而立,马儿微微打着转,他在上头道:“前殿前司都点检,如今不过一个统领数万兵卒的小将罢了,一朝天子一朝臣,你如今可是凤凰落架了……”啧了一下,“不如鸡啊。”

木青冷冷看了他一眼,调转马头。

小将又道:“如今的西府兵权在谁手中?蔡京那个小人还是童贯那个阉人?堂堂木都点检竟然成了这些下三滥的马前卒,啧啧,可惜啊可惜。”

木青依旧冷着脸。既然鸣金便是休战,此时对方的意图十分明显,他不能不顾鸣金收兵之规矩,但是他又不甘心在天时地利皆为他有利之时放弃战机,企图用言语激怒木青,让他先出手。

木青岂有不明白之理,自然不会上当。

见木青无动于衷,甚至调转马头打算离开。那小将已然急了,反手一摸,抬手一甩,一柄极细的柳叶刀从袖中飞出,刺中了木青□□的骏马。

骏马陡然被伤,惊得嘶鸣,嘶鸣中高高扬起了前蹄。

如此而已,对于木青的身手,飞身下马就是了。奈何冷军医正拿着一块药巾往他处来。马儿一转一扬蹄,便正好冲着他。若是木青径直飞身下马,那落下的马蹄势必伤及冷军医。

电光火石之间,木青俯身一捞,将冷军医拦腰抱起,马蹄落地,恰是冷军医所站之地。

这一抱之间,马儿四蹄着地疯了似地飞奔了出去。

木青顾不得拉扯缰绳,将冷军医抱上马背,放在自己的身后。

如此一番,冷军医手中的药巾尚在,在木青背后坐稳,伸手便帮木青将药巾系上,“雾瘴有毒,将军不可大意。”

木青扯着缰绳拉了好一会儿,马儿才渐渐慢下脚步,缓步走了几步,却一头栽倒在地。

身子往前一冲,木青已经飞身而起,顺手将往前扑去的冷军医也托了一把。

两人在地上站定,马儿倒在地上抽搐了两下已然不动。

刚才的一阵疾驰,受惊的马已经跑进了密林。此时太阳全然隐没,暮色四合,林中的雾瘴越发浓重。

冷军医上前查看了一下马,“雾瘴。”

木青:“不是因为飞镖有毒?”

冷军医摇了摇头,“雾瘴,战了一场,方才受了伤又狂跑一路,吸入的雾瘴比寻常时候多了数倍。”

木青皱了皱眉。岭南有雾瘴,炎瘴,他处来的人没几个能熬得过去。没想到这么高大一匹马竟然如此容易便被瘴气毒死了。

冷军医伸手拉住他,“雾瘴越来越浓,为了不走散,你我最好做个牵绊。”说话间将一条绳子绑上了木青的手腕。

两人有药巾掩住口鼻,尚能撑一段时间,便在越发浓重的雾瘴里跌跌撞撞找起路来。

马儿奔进密林似乎不过片刻,应该走得不算很远,两人却转了许久却丝毫没有发现密林的边缘。

“将军,我们得找个地方躲一躲,这么弄的雾瘴,药巾撑不了多久。”冷军医道。

在这个事情上,木青并不在行,雾瘴的厉害也是方才看见马倒下才领教的。是以,这件事情冷军医说该如何就如何。

摸索着找了找,幸运地发现了一处洞穴。

洞口不大,有一条狭窄的通道,往里有个不大却足以容下两个人的洞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