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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谋之巾帼天下(127)+番外

作者:沙石 阅读记录

冷军医从随身布袋中掏出火石,点亮之后查看了一下洞内,四周石壁,地上堆着一些干草枯柴,杂乱无方,也许先前有人在此停留过。只是时间久远,如今闻起来这洞室内的空气沉闷发霉,显然许久没有人或动物进入了。

“将军,这个洞口乃是斜着往里的,里头高外头底,雾瘴却是往底下沉,应该不会进来。”冷军医将地上的干柴枯草堆了堆,生了个小火堆,“不过难保猛兽或是敌军不进来,我们还是将洞口堵一堵?”

木青:“好,我去找几块石头……这个可以解开了吗?”一动之下发现两个人系在手腕处的绳子依旧在。

冷军医垂了下头,“好。”伸手就开始解自己手腕上的绳结,奈何方才在雾瘴中慌忙系上,不曾想打了个死扣,而且系在右手腕上,只能左手去拆……

半晌后,冷军医微微抬起头,药巾上头一双大眼睛看着木青,“拆不开。”

木青愣了一下,笑了。走上前去,“我帮你解。”

我帮你解可以用两只手,你帮我解也可以用两只手……冷军医瞬间觉得自己竟然是傻的。

一身甲胄还在身,在火光照耀下泛着银色的光芒,沙场厮杀的痕迹还在上头,甚至还能闻见淡淡的血腥味。

冷军医将手伸直了,似乎想用某种方式与木青保持距离。

木青垂眸,借着火堆燃起的光芒解着绳扣。

冷军医的眸光在洞室内飘忽了一阵之后落在那张棱角分明,五官如削,坚毅冷俊的侧脸上。他垂着眸,火光在一侧跳跃,将他的脸一半掩在黑暗里,一半照亮在火光中,越发显现出鼻梁挺且直,眉如剑,眼似刻,唇如削……这样的脸不该说冷俊,而是沉稳,看一眼便是安心的沉稳。

突然,他就俯下身将唇凑近了冷军医的手腕。

“将军,作何?”冷军医将手往回一收。

木青抬眸看他,“你这个死结太紧了,用手打不开,咬着试试。”看了眼他窘迫的神情,笑道,“都是大男人,有何避讳?”

冷军医竟然胀红了脸,嗫喏半天后道:“将军还系着药巾呢,怎么用牙咬?”

木青抬手一摸自己的脸,也笑了,“果真,瞧我这记性。”说着便要来拉冷军医的手腕。

冷军医将手腕往背后藏了藏,“既然死结难解,不如用将军的清月刀将绳子砍断,若是需要时再系上就是了。”

木青一想也对,这绳子够长,砍断了再打个结接上也能用。于是将放在一旁的清月刀提起,手起刀落,将绳子从中砍断。

两人各自将自己那一截缠在手腕上,木青去石洞通道里头布置,而冷军医则守着火堆,从随身布袋中掏了点东西烤着。

木青拎着清月刀回到洞室时一股子香味传了开来,“这个时节,哪来的红薯?”

冷军医将穿着一根棒子的一物递给木青,“这个时节自然是没有红薯的,这个是红薯饼。去岁冬天将红薯煮熟碾糊,揉成团子压成饼状,晾干晾透了,便于储藏也不会坏。”

木青接过红薯饼,并没有立即放进口中吃,而是在冷军医身边坐下,将已经烤出香味来的红薯饼继续在火上翻烤着,“我有一朋友,极爱吃烤红薯,每逢冬日生碳盆的日子,总不忘在碳盆边备上几个红薯,时不时往盆里塞一个,烤得满屋子都是香味儿。”

冷军医将自己手中的红薯饼收回来,用指头捏了捏,复又烤上,“这个朋友对于将军而言很重要吧。”

木青凝眉想了一想,“是,非常重要。”

冷军医沉默地烤着红薯饼,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木青又道:“她很小的时候我便认识她,犹如自己的妹妹一般,”摸了摸腰间,甲胄底下那半截木偶人还戴着,“我差点儿失去她,算是失而复得,便显得更为很重要。”

“妹妹?”冷军医缓缓吐出两个字,似乎在求证什么。

木青:“是,妹妹。看着她自幼长起来的,不是妹妹还是什么?”

冷军医哦了一下,“我以为像将军这样的顶天立地男子汉……”

“少了些儿女情长?”木青笑了,“人非草木……军医姓冷?”

冷军医颔首:“是。”

木青:“我原先认识一位姓冷的大夫,也是医术了得。”

冷军医将红薯饼翻了个面儿继续烤,“是吗?”

“是啊,一位姑娘,长得好,医术也好。可惜……”

“可惜什么?”

“太过板正。”

“板正不好么?”

木青将药巾摘下,咬了一口红薯饼,“年纪尚轻的一个女子,每日里冷着脸总归不大合适。”

“……”冷军医有些意外,“没想到将军还会谈论这些。”

木青:“敢问冷军医名讳?”

“单名一个越字。”

“冷月?!”

“越人之歌的越,楚越之越。”冷军医强调了一下。

木青若有怅然,道:“我认识那位冷大夫也叫冷月,不过是月亮的月。”

冷军医低头翻弄着红薯饼,“哦。好巧。”

“唉。”木青叹了一息,“是啊,好巧。”话音未落,身子一斜,竟倒了下去。

“将军,将军你怎么了?”冷军医丢开红薯饼,拖过木青的手腕摸了摸脉,奈何护腕还在,实在妨碍。

他气恼的扯了扯护腕,没能摘下来。

“……有个搭扣。”木青气息微弱道。

冷军医在护腕上摸了摸,终于找到搭扣,将其解了下来。将三根手指放在脉门之上,“将军受伤了?”

木青虚弱道,“不点小伤不碍事。”

冷军医眉头皱了起来,“一点小伤的确不碍事,但是将军可知伤口在雾瘴中犹如口鼻,极易吸收雾瘴中的毒气,方才马儿为何被毒死,除了它虚脱体弱,还有就是它有伤。将军告诉我伤在何处?”

“……背部。”

冷军医笨拙且吃力地解开甲胄,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铠甲脱下来。虚脱道撑着石壁直喘气。

木青已然瘫软在地不能动弹。

冷军医略微喘匀了气息,马上蹲下身子将他的衣裳掀开来,背部一条半尺长的刀上赫然在目。他收了伤却在雾瘴中走了许久……

冷军医有些后悔自己为何要上前去送药巾,不然那一刻他直接弃马脱身也就不会陷入这密林的雾瘴之中了。

定了定神,从布袋中掏出几个瓷瓶,倒了一些药粉在伤口上,再用绷带裹好。将木青翻转身子平躺着放好。

伤口并不致命,致命的是伤口吸收进去的雾瘴毒|气。

“将军,我将为你施针。”冷军医从布袋中掏出一个紧紧包裹着的小布包,展开来,里头是排列齐整的长短银针金针一套。

解开他的衣裳,褪下他的亵裤。

冷军医面色一红,强制自己镇定下来,拿起一根银针摸准一个穴位扎了下去,留针在穴位,再扎下一处……直到小布包中的银针被使用殆尽,而木青浑身上下各个穴道皆扎满银针,犹如一只炸起毛的刺猬。

木青的意识开始出现模糊,眼前冷军医露在药巾外头绯红的半张脸竟然变成了另一个人的脸……

留针三刻,隔一刻种弹动针尾一次,让埋在穴位里头的银针震颤起来,如此三次,冷军医再将银针悉数拔出。不知不觉中竟累出一身的汗。

洞室内的枯柴渐渐烧尽,剩些余火在明灭。

木青此时无法穿回甲胄,施针时又将亵衣亵裤脱了去。冷军医试着将亵衣亵裤给他穿回去,奈何方才脱下甲胄,施针行针用尽了力气,连将他抬起身子的气力都不剩了。

犹豫了片刻,终于将亵衣亵裤给他盖上,再解开自己的皮甲,脱下外衣盖在他身上。

洞室本就不大,一旁生了一个小火堆,留下的空间了就够二人平躺。

冷军医犹豫了许久,终究抵不过倦意。何况等外头雾瘴淡去起码得近午时,如此长的时间,食物又是不充足的情况下唯有睡觉才是最佳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