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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臣命(岳飞重生)(49)

随即他严令主帐外的守卫将此处牢牢把守住,连一只苍蝇也不得飞入,自己这才随着那小校匆匆离开。

*****

何荣仰面靠在床头,满身满脸俱是血,几乎看不清本来的面目和身上的衣衫。

见岳飞来了,他挪动了一下身子,似是准备起身,然而终究力不能支,又倒了回去。

岳飞几步上前,将他扶住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何荣倒是笑得平静,只道:“无非是……力不能敌而已……”

岳飞低头,细看之下,只见他腰间有一个血洞似的大伤口,鲜血仍旧在不住地从内渗出,没过了伤口周围刚刚干涸的深色痕迹。

他欲唤军医,却被何荣无力地止住,道:“将军……我知道自己清醒如何……不必、不必……白费功夫了。”

岳飞紧紧地握住他的手,死死咬牙,只觉心中痛惜,“你在那日山谷之中,已然身中数箭,我、我不该让你再涉险!”

“昨夜之事……本就、本就是我自作主张跟随而去的,将军又何须自责?”何荣缓声道,“此乃我的职责,虽死……而不可有负……”

岳飞道:“你该知道,纵然你不去,我就算拼了性命也会将官家救出,又何必这般……”言及此,重重地叹了口气,无法继续。

虽然赵构当初将这匹人马安插在自己周围是别有目的,岳飞渐渐感到,何荣此人忠肝沥胆,并不愚忠,未将自己的琐事如实上报。加之二人大大小小的战事也已然共同经历了不少,天长日久,也早已有了几分惺惺相惜之感。

而何荣却极轻地笑了一声,道:“将军以为……我的职责是护卫官家?还是奉命……监视将军?”

未料他忽有此问,岳飞微微一愣,一时没有说话。

何荣却继续道:“当年官家命我等随将军一道出行时,所吩咐的……不过七个字而已……”

岳飞定定地看着他,半晌后道:“哪七个字?”

“保岳飞全身而返。”

岳飞闻言霎然怔住。一瞬间许多旧事浮上脑海,比如为什么何荣分明是赵构的人,却对自己的吩咐和指任唯命是从,尽心尽力;比如为什么昨夜对方带着伤也要偷偷地跟自己出营。

并非是为了保赵构,而竟是……奉了对方之命,保自己。

*****

午后时分,军医终于从主帐中渐次而出。

岳飞立在帐外,迟疑了片刻,终是掀门而入——此刻知道里面是赵构的,除了军医和几个伺候的人外,便只有自己了,那些繁杂的君臣之礼,便也无暇顾及了。

营帐是岳飞自己的,陈设简单,除了平素里必备的陈设器物外,便也只有几本兵书而已。行军在外,自然也没有正经的床铺和锦帐,故而空空的大帐里,仰卧在角落里的赵构,便显得格外的单薄和显眼。

经过梳洗更衣和处理伤口之后,他已然不复昨夜那般不堪,只是狼狈却犹存。唇上面上颈上的痕迹,依旧浓重着刺目着,教人乍看之下只觉心惊。

见对方不知是沉睡还是昏迷着,岳飞原本盘算着要问要说的话,便也收了回去。他左右看看,最后只能盘了腿,在离赵构一尺左右的地方,坐了下来。

昨夜的变故让他也是一夜未眠,故而小坐了片刻,岳飞一手支额,靠在几案边,合目养神,困意渐渐袭来。

帐内无人开口,落针可闻,反而将从帐外透入的人声马声,衬得格外刺耳。

有一声马嘶分外嘹亮,利刃一般刺|入耳中。岳飞一惊,陡然醒来,再转头看床上的人,似是也为马嘶所扰,睁开了眼,视线有些空茫地落在帐顶。

见赵构醒了,岳飞忙站起身来,道:“臣这便出去让他们管好自己的马。”

然而话音刚落,却见赵构窸窸窣窣地,竟颤抖起来。而他原本空空落落的眼眸里,也徐徐出现了一种可称惊惧的神情。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见基行事处变不精童鞋的地雷×1

感谢高仁纲童鞋的地雷×N

擦咧……怎么又没写到对手戏,好吧,我自觉切腹五分钟T-T

以及,虐身虐完了,下面就该上虐心的。乃们不要太同情官家了,因为现在同情还太早了……=V=

还有,我发现我也开始有点带入精忠岳飞了……太糟糕喂,整个人都不对了喂嘤嘤嘤T皿T

PS今天岳母刺字那段看着真是又催泪又燃嗷!><

☆、第二十二章:前生所欠

【第二十二章:前生所欠】

岳飞有些始料未及,步子不由得顿住,迟疑着回身行了一礼,低声道:“官家。”

赵构凝视着他,眼底如藏着波澜万丈,暗涌纷纷,连带着整个人都这个窸窣颤抖。可半晌之后,他却合了眼,极近平静地道:“你……如何在此?”

平静是极力压制出来的,故而即便语声淡漠,可其下因为的颤音,却终究无法掩藏。

岳飞道:“此处乃是臣的大帐。”

赵构闻言沉默下来,没有说话。他试图在脑中理一理思绪,回想一下昨夜之事是怎样收场的,而自己此刻,又是怎样的处境。

怎奈何,昨夜的他到了最后,神智都已然模糊不清,甚至接近崩溃。该记得的,在脑中根本不曾留有过痕迹;然而该忘的,却是如刀刻一般,深深地留在身心之上。

稍稍一碰,便要见血。

岳飞恭敬地立在床头,等待着赵构的吩咐,却见对方长久的静默之后,整个人忽然抽搐起来。

不再是过去细微的颤抖,而是剧烈的抽搐。他两手紧紧地扣住身旁的被衾,抖动着翻身面对了里内,将自己紧紧地蜷缩起来,是一个极为戒备和无助的姿势。

“你退下罢……”模糊的声音里,带着浓重的疲惫,无奈和隐忍。

岳飞愣了一愣,知道也许这时候自己不该多说什么。可是,国不可一日无君,肩挑大宋的天子此刻便在自己的帐中,此事只能瞒下一时,若消息走漏,必将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更何况,太多的决断,他岳飞无法做主,还需的面前这人,来做定夺。

军情如火,国情如火,他无法等闲视之。

有些话,纵然是犯了上,他也必须在此时说出口来。

于是他没有听命离开,反而冲着赵构的背影一个保全,道:“臣有几件事,须得向官家奏明。”

语声落下许久,才换的赵构极低的声音:“奏。”

岳飞迟疑一刻,拱手道:“其一,乃是二太子已然为我等所擒,此刻便在营中。”

他原以为,得知这样一个消息,于公于私,赵构定会面露喜色。然而对方闻言,单薄的背影却是动也未动,如同死水。

过了许久,才道:“说下去。”

“其二,乃是何荣已然战死,”岳飞便继续道,“官家遣送而来的精锐……所剩无多。”

“且厚葬之。”赵构的声音淡而冷,听着仿佛不带一丝温度。

岳飞心中只觉对方态度太过凉薄,微微皱了眉,却也继续道:“其三,便是官家回京一事,臣以为不容耽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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