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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臣命(岳飞重生)(32)

无声暗笑。

这样首屈一指的骑兵,不用来抗金,却用来监视自己。

他早早知道,赵构不会如此轻易地放自己离开视线,却没想到他防自己,竟防到了如此地步。

*****

与此同时,御书房内。

内侍推门而入,行至近前,对赵构道:“官家,岳将军的大军,已经出发了。官家派去的人马,也已然入了军中。”

赵构停下了翻看奏折的手,抬头看向他,“嗯”了一声,再度低下头去。

内侍眼见着官家并无多话,便拱手告退,不再叨扰。而他刚一转身,便听闻身后再度响起声音,“岳将军可说了什么没有?”

“回官家,”内侍顿住步子回身,“除却些场面话外,岳将军未多说一言,神情也十分平常。”

“是么?”赵构面上浮现出似笑非笑的神情,垂了眼,低声道,“他是什么都明白,却又明白得太过。”

内侍皱眉,对他的话不甚明白,又不敢多问。只在原地待了半晌,见赵构没有过多的吩咐,才诺诺告辞。

内侍离去之后,赵构放下奏折,抬手抚上自己的右肩。

那日床笫之间,岳飞失控之下留下的咬痕,还隐隐作痛。

用力扣住那伤处,疼痛便也随之放大了几分。

赵构敛眉,心里暗暗地想,哪怕二人关系已然到了如此地步,但除此之外的任何接触,对方却从来吝惜于给予一丝半毫。

一切都恍如一梦,到头来除却空虚,自己仿佛什么也没得到。

唯有这咬痕。

可便连这不深的咬痕,兴许再过几日,便也要了无痕迹了。

抬眼望向窗外一成不变的景色,一时间他竟说不出自己做的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又到底得到了什么。

*****

岳飞抵达大同府的时候,城内已然陷入一片紧张的气氛中。

原来便在前一日,前方探子传来了消息,只道二太子完颜宗望已然亲自带着人马,由大兴府往西,奔此处而来。

显然,宗泽去世的消息,被他们视为绝好的时机。

岳飞顾不上路途疲敝,很快稳住阵脚,听守将将战局一一报过之后,他对着面前的沙盘,暗自沉吟。

前世他虽多次对战金人,对其行军作战的方式分外了解,但若论及对手,却多半是完颜宗望的弟弟,完颜宗弼。而对于这个二太子,他自视不可掉以轻心。

命令守将加紧稳固城防同时,岳飞心中却思忖着,若是一味仗着城池在手,坐以待毙的话,迟早连着城池也要尽数输了去。

守城,应作为下下策才是。

宋军便是一直太偏安现状,不敢主动出击,两军对峙,于气势上便先输一筹。而此番,他偏生不按常理出牌,金人以为宋军向来只守不攻,他偏生要打破常规,给对方措手不及的一击。

思虑成熟后,他没有召集众将于议事厅议事,而是将何荣单独唤入帐中,道:“官家派你前来,可是让你和你的人马听命于我?”

何荣颔首道:“是。”

岳飞道:“既如此,我便有一事,需要你等去完成。”

何荣未料到这么快便需要自己这一支特殊的人马触动,略一犹豫,却也没有露出痕迹,只道:“但听将军吩咐。”

“好,”岳飞道,“此事十分关键,且须得极尽保密,非你等这般精锐而不能完成。”

何荣应允,一字一句地听岳飞说出了他心中的部署。

说罢,毫无征兆地,岳飞站起身来,走到近前,低头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我知道官家让你前来,是何目的。但此事天机不可泄露,若是走漏的半点风声,不仅事情可能失败,兴许还会牵累到你等性命。还请思量之后,再做决断。”

何荣闻言,面色不改,竟是反问道:“却不知将军以为,官家让我等入将军营中,却是为何?”

岳飞笑了一声,大步走开,口中道:“官家对我如此器重,自然是助我一臂之力的了。”

何荣听他语气中带着嘲意,便没有说什么,只道:“臣定然不辱使命。”

*****

岳飞一身铠甲站在城头,在猎猎的旗风和火把中,凝视着远方。

天幕沉沉,是浓墨一般的黑。而城下的旷野上,却是死寂一般的宁静。

他便这般一直站着,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远处忽有马蹄声响起。他骤然抬头,便见一列人马,急速却并不仓皇地奔此处而来。为首的那人点起了一枚火折子,暗淡的火光很快被疾风吹灭,却也清晰到足够辨认。

岳飞便知道,是自己人回来了。他立刻下令,打开城门,自己也下了城楼。

城中,何荣和手下之人俱是一身狼狈,但军容却是整肃。他退了头盔,走到岳飞面前,拱手道:“将军。”

岳飞盯着他,道:“事情如何?”

“敌营大乱,死伤逾千,”何荣言及此,叹息一声,面上露出些许遗憾,“末将探得主帐,可惜却只伤了完颜宗望的一条手臂。”

岳飞闻言,到着实有些讶异了。未料对方竟能有此能耐。

抬手拍了拍何荣肩头,他道:“如此足矣。”

金人战力如何,他自然明白,也从未指望过此番偷袭能一蹴而就,将完颜宗望如何。

真正的成败,却还是要在战场上分出高下的。

他要的只是一点威慑,如同宣战书一般,给对方以威慑。

随之而来的,才是真正的战争。

想到此,他心头霍然激越起来,转身对左右道:“偷袭已成,立刻出兵!”

不多时,已然待命了大半夜的人马,便由岳飞亲自统领着,浩浩荡荡地出了城。

这第一战,他必须胜。必须以此,将全军长久萎|靡的士气,尽数唤起。

*****

金营内,完颜宗望坐在一根倒塌的粗木上,由军医处理着臂膀上的伤口。刚经历过一场仓皇的奇袭后,周遭营帐残破,尸横遍野,是一副极为混乱的场景。

正此时,只听一旁的军医道:“殿下,可否拔箭了?”

“拔。”完颜宗望目光从一列列抬着尸身而过的士兵上滑过,语声低沉地吐出一个字来。

军医深吸一口气,抬手握住插|在对方臂膀上的箭杆,猛一用力,连带着些许带血的皮肉,尽数拔出。

完颜宗望闷哼一声,身形却稳如泰山,一动不动。远比中原人更为深阔的眉目里,也没有太多的神情变化。便由着军医飞快地取了白纱,将伤口紧紧地包扎起来。

这时,一名小校自远而来,在他面前站定,道:“殿下。”

完颜宗望目光不移动,只淡淡道:“打探得怎么样了?”

“回殿下,”那小校道,“几日前赵构从汴梁排了一万援军,前来支援大同府。”

“宋军不堪一击,人数再多又有何惧,”完颜宗望抬起眼看向他,沉声道,“本王问的是将领何人?”

他毫无征兆地这么一抬眼,眼中森冷的寒芒竟将那小校吓得一退,声音带着颤道:“那将领名唤岳飞,之前并未有过显赫的功勋,故而具体情形……一时、一时并不太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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