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双腿骤然被抬高,上身便也就软绵绵地落回了被衾之中。
岳飞咬着牙,恨恨道:“官家的吩咐……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只觉得赵构如同一条无所不在的大蟒,紧紧地将他缠住了,简直无所不在,如何挣扎也逃脱不得。
他近乎麻木地重复着撞击的动作,脑中却恍恍惚惚地想,自己应该直接在这龙床上干|死|他,如此一来,于二人或许都算得上一种解脱。
然而最终,他俯身一口咬在赵构肩头,发泄在了对方的体内。
赵构身子一抖,闷哼一声,却也任凭对方沉重的身体,压在自己身上。
许久之后,他长长地叹出一口气,好容易蓄力张了口,刚要说什么,身上的人却撑着身体,忽然起了身。
他扭过头。看着岳飞下床慢慢地从地上捡起衣衫穿上,高|潮过后的步履略略有些不稳。
这场景太过熟悉。他从来便是如此,无论再疲惫,再脱力,也会第一时刻离开此处,不做一分一毫的停留。
还真是公事公办哪……
赵构想挑嘴角,可却因为太过无力,根本笑不出来。便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对方对着自己一礼,举步踉跄着离去。
那身影在门边虚无的光阴中一晃,便看不清了。
闭了眼,赵构静如死水地仰面而卧,一言不发。
门外却忽然响起内侍求见的声音。
赵构动也未动,只口中轻声道:“进来。”
内侍犹犹豫豫地进来了,道:“官家,门口求见的大人们,半个时辰前,已然离去了。”
“嗯,朕知道了。”赵构轻声道,“你退下罢。”
内侍拱手正欲退去,却又听他道:“慢着。”
内侍只得回身,“官家有何事吩咐?”
“替朕带一句话,带一样东西给岳将军。”
*****
不知何时,天边落了细碎的雪。
岳飞行尸走肉一般在回廊处站了许久,也看了许久,才找回了些许气力。觉得身心都空空如也,一如这冬日里肃杀的风一般,萧条冷落。
叹了口气,刚欲举步前行,却忽闻身后响起呼唤:“岳将军请留步!”
岳飞顿住步子,回头,却见是内侍顶着落雪,捧着一物,匆匆跑来。
对着这知情人,起初的耻辱和羞愤,早已慢慢地淡去,岳飞冲他一点头,也算客气地道:“不知内侍为何事而来?”
“奴婢是奉官家之命而来。”内侍道,说着将手中用锦布包裹着的细长什物,交入岳飞手中。
岳飞接过,低头将包裹着手中物件的布帛打开,见里面竟是一把长剑。
只一眼,便能看出质属上乘。
然而却如同他自身一般,便纵有千万锋芒,也只能在精致华美的剑鞘之内。
念及此,他忽然抬手,抽剑出鞘。剑身的寒光在映照在他眼中,一闪而过,却又凛冽非常。
果然是一把无可比拟的宝剑。
岳飞眯起眼凝视了许久,才将目光转向内侍。
内侍道:“官家还有一句话,托奴婢带给将军。”
“什么话?”岳飞归剑入鞘,低头淡淡道。
“官家道:愿岳将军一战成名,得偿所愿。”
岳飞动作微微一颤,手中长剑竟是贴着刀鞘的入口划过,划破了他的手背。
“岳将军……”内侍见伤口渗了血,有些仓皇。
岳飞却对此不管不顾,只看着他道:“官家此言何意?”
“奴婢不过前来带话而已,其余不知。”留下此言,内侍冲他一礼,便又匆匆离开了。
岳飞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殷红的伤口,又抬起头,看向内侍离去的方向,一时竟有些恍惚。
原本就不大的落雪,此刻已然停了下来。
可弥漫在天地间的冷落和岑寂却并未消散,那细碎的皑白,看在眼中,竟有了刺目的感觉。
*****
当夜,岳飞于府中接到圣旨,命他早作准备,三日后,领兵北上。
作者有话要说:李世民的梗参见《盛唐》倒数第二个番外,有兴趣的同学可以去瞧一瞧~
☆、第十四章:挥师出征
【第十四章:挥师出征】
岳飞率军出征的当日,天朗气清,暖阳高照。
汴梁城郊处,青山碧野,郁郁葱葱。浩荡的人马势如蛟龙,依着山势盘桓,一眼望不到头。
岳飞玄甲白袍,气度轩昂,抬手接过了送行官员呈上的践行酒。他虽年少,眉宇间却并无少年人的张狂亦或是风发的意气,有的,反而是沉稳持重,心事萦怀的神情。
一半是由于他的心智同年龄已然不再匹配,另一半,则是对得到今日地位的方式,始终无法释怀。
便连众人投在自己这处的目光,在他看来,也如同利刃,带着浓重的讽刺和轻蔑。
这一切如同山岳一般,沉沉压在心头。唯有待他凭借自己的实力,真正地建立了属于自己的功业,才能将这屈辱洗刷些许,至少,给自己的所作所为,一个合理的交代。
仰头饮尽烈酒,岳飞扬手摔杯,在地面上清脆的碎裂声中翻身上马,对送行的众臣拱手作别。
高坐于马上,视线便看得远了些。
余光一直看到很远的地方,然而在浩浩荡荡的送行依仗之后,却只剩了青葱山峦,以及山峦之后的帝都重城。
赵构没有来。
不知是处于怎样的原因,他没有现身。
岳飞心中略略有些意外,去也不愿过多地计较,为何自己曾笃定他应该会亲自送行。
目光在远处短暂地停顿之后,他调转了马头。正欲让身旁的偏将将行军的命令传下,却听闻身后一声疾呼:“岳将军请留步!”
岳飞一提马缰,回身而望,却见一波浩瀚的人马由远及近,仓促而来。乍看之下,足有三百余人,衣着铠甲,举手投足,俱是精锐。马蹄声哒哒,却分外整齐,将这个原本还算宁静的清晨踏得粉碎。
及至到了近前,为首一人翻身下马,从岳飞干脆地一拱手道:“岳将军,我等奉官家之命,临时充入军中,随侍左右。”说着从袖中出去一封手谕。
岳飞一怔,抬手接过展开。双目扫过的那些再熟悉不过的字迹,却并没有真正地将这些文字的内容那入脑内。
他脑中经过了一个短暂的空白后,逐渐变得清晰。
做出看罢的模样,他将手谕交给左右,嘴角浮出一丝看似微笑,实则是冷笑的笑意,道:“既是官家之命,便请速速入军罢。”
那小将听命,很快带着人马步入军中,却只是紧随在岳飞周遭,隔着一定的距离。
结束了这场风波,岳飞只做无事地发动了大军。
心中却隐隐地沉了几分,凉了几分。
那为首的小将,他过去行走宫中,是认得的。这人名唤何荣,乃是过去赵构的一名殿前指挥使,无可争议的心腹。而他此番所带的人,多半便是赵构纳了各方降军,按等级划分之后纳入自己管制之下的,最精锐的一部分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