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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臣命(岳飞重生)(29)

情|潮退去之后的他,已然恢复了平素里的冷静沉稳和不动声色。

然而刚举步走到门边,便听里内的人慢慢道:“自即日起,殿前司都头岳飞,授翊卫大夫兼兵马副总管,领兵一万,北上大同府支援,以抗金军。”

这样的殊荣,可谓是一步登天,可是岳飞心中却感觉如同死水,感觉不到任何澎湃。

步履微顿,他回身拱手,道了声“谢主隆恩”,便转身离去。

房内,赵构仰头看向锦帐顶端纹龙绣凤的图纹,想着迷乱之时,岳飞那句没有说完的话,突兀地笑了一声。

贱。

他慢慢地想,自己一定是鬼迷心窍了,费尽心机设了这样一个局,却只为了让对方来干。

还当真没有辜负了这样的形容。

作者有话要说:从此以后,朝中上下流传着岳都头是受的传说……

李世民:滚!!!!

☆、第十三章:锋芒出鞘

【第十三章:锋芒出鞘】

岳飞平步青云的消息一传出,便在朝野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有眼色的,早便看出他在赵构面前分外得宠,迟早成为人上人;没眼色地,也看得出若非寻常关系绝不至于有次高此,结合官家就不入后宫的风声,便也能明白几分。

朝中有几个耿介之臣,联名于朝中上书赵构,只道提拔新人是好,可如此这般越级提拔之事,,历朝历代前所未有。

更何况,岳飞虽之前官职殿前司都头,然而也只在深宫而已。

一个毫无战功的侍卫,忽然跃至如此高位,如何能服众?教那些曾在沙场上浴血奋战,险些丧命的将军,做何感想?

说到激动,那些臣子言之凿凿,语气中隐约带了指责之意。

赵构端坐在御座上,冕旒遮掩之下神情看不清明。听闻此言,他不紧不慢地开了口,语气中不仅毫无怒意,反而还带了点笑。

“诸位所言,朕自然明白。只是此刻朝野上下,在朕看来并无可担当大任之人,这岳飞虽无军功,却未必无带兵之才。朕信他此番定能有所建树。”他微微挪动了身子,放缓了声音,“还是说,各位卿家信不过朕识人的眼光?”

此言一出,底下一时陷入了沉寂。

毕竟天子的眼光,有有谁敢轻易质疑?

不过赵构知道,因了太祖鼓励士大夫上书言事,且不得治罪的种种规定,自己的这些大臣们,未必当真懂得察言观色。或许明白言色,却依旧不怕死地要触动逆鳞。

眼见着暂时将人稳住了,他语气平淡地道:“若无事,便退朝罢。”

语罢,不着痕迹深吸了一口气,扶着龙椅的扶手,徐徐站起了身子。

然后,他如往常一般,在朝臣“恭送陛下”的语声中,动作缓慢地举步离开。

步入里室,他停下步子,抬手抚上身旁的墙壁,低低地舒出一口气。

内侍从跟随而来,在他身前站定,道:“官家是去御书房,还是回寝宫?”语声落下,却并未听到赵构的回应。

觉出了几分异样,他小心翼翼地抬起眼,却惊讶赵构前额已然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管家这是……”内侍大惊,忙上前将他搀扶住。

赵构浑身如同被抽干了气力一般,几乎要瘫倒在他的怀中。腿脚更是一阵阵发软,简直无法支撑住自己的身体。

内侍虽然知道自打那夜之后,官家似是元气大伤,心中狐疑,却也不敢细想,见状忙将人扶着在椅子边坐了,道:“奴婢这便去请御医!”

赵构“嗯”了一声,却忽然又叫住他,道:“有一件事,你顺道办了。”

内侍老老实实地回来,拱手道:“还请官家吩咐。”

“岳都头……岳将军那夜侍寝之事,”赵构看着他的眸子,一字一句地道,“在宫中替朕将风声放出去。”

他声音有些无力,但无论神情还是目光,都足可称得冷漠无情。

内侍大惊,却也不敢多话,应下便匆匆而去。

*****

于是接下来的几日里,朝中再无人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对提拔岳飞一事有所非议。

只是禁宫中这样一件不可告人的秘密,却越来越满城风雨。之前许多人的怀疑,到此刻也已然找到了坐实的证据。

于是一时间,心中鄙夷也好,不屑也罢,但登门巴结岳飞之人,却骤然趋之若鹜。

然而这些人,却被岳飞尽数阻拦在了门外。那日从赵构处回来后,他旧职已卸,不必时时守在御前;而新任虽上,大军未动,一时也可算是无事。

一连三日,他闭门谢客,只独自在家中。每日只是发了疯似的对着院中枯槁的枝桠练武,累了回房,倒头便睡,醒了便拿起长枪,继续练武。

如此往复。

他知道,自己这般举动,定然会在朝中引起非议。旁人也许会打心底地瞧不起他,也许会道他如此上位,却还自命清高,也许有人会认为他不识时务,不懂得朝中盘根错节的关系……

而这一切,他此刻并不想去思量。

他的功名是用这样一种见不得人的方式换来的,如今更是被赵构弄得满城风雨,尽人皆知。对于这样的结果,他起初是不可思议,随后震惊愤怒。然而几天之后,却竟也慢慢释然了。

他早该知道,赵构不可能轻易放过自己。他用这样的方式,给自己打上了烙印,也洒下了天罗地网。

他这是要让自己一辈子都在他的阴影之下。他这是要生生地将自己逼到绝境,逼到走投无路。

狠狠一击,几乎捅|穿面前的粗枝,岳飞喘粗气,往回用力,然而枪头却被卡在其内,如何也拔不出来。

心内的烦躁和愤怒如同火焰,灼烤得他暴躁不已。岳飞霍然放开了手,大喝一声,一拳打在树干上。力道之大,将枝头的枯叶,震得如雨般纷扬落下。

但很快,他又如同被骤然抽干了气力一般,颓丧地靠坐了下来。

这几日练武练得太过虚脱,练到四肢百骸无处不痛入骨髓。

可他只能如此,只能拼了命地练武,等待着上战场那一日的到来,用自己亲手立下的,实实在在的功业,洗刷掉这样刻骨的耻辱。

哪怕他心内并不清楚,这样的耻辱,是否当真能有被洗刷干净的一日。

长长地叹出一口气,他低下头,将脸埋入了双膝之中。

直至此刻,心神放松下来,才真正地觉出了彻骨的疲累。

朦朦胧胧,昏昏沉沉地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风拂过,吹凉了满身的大汗,岳飞一惊,骤然情形过来。

抬起头,却毫无预兆地看见了身前极近的地方,那一段明黄色的衣摆。

赵构也不知何时来到此处的,此刻负着手,长身而立,正微微仰着头,看向日渐西下的天边。

岳飞一惊,霍然站起身来。

听闻声响,赵构慢慢地回过头来,对上他的视线。半晌后,面上付出极淡的笑意,道:“岳都头,不对,是岳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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