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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生意(29)+番外

萧沄未得到答案,并不上心般转过身子背向我,徐徐道:“溱儿之事,本宫本宫极少干涉。只是在事关将军一事上,溱儿行事却屡失偏颇,从巢湖一战弃了九万大军独独将你带回,到为你更名改姓处心纳降,再到如今独自带你离宫,却是和他平日作风大不相同。”顿了顿又继续道,“溱儿长于征战治国,对……有些事却并不了解。以为凭自己所为,他人便会以同等报之。”忽地转过身看向我,“然而实际却并非如此,你说对么,独孤将军?”

我心下暗辩萧溱擒我不过为了致乱于后殷,降我许是希望我能为他所用,而至于带我寻韩远之医腿一事,或许……不过一时心血来潮,或许自有他不为人知的道理罢。

却不知萧沄忽然与我说这些又是何意,便只是反问道:“依长公主之言,我倒是圣眷颇深?”

“这点将军自然比本宫清楚。”萧沄定定地看了看我,面色里似笑非笑。

正此时,门外一名宫女匆匆求见,神色有几分慌乱。

萧沄撇开我示意她进门,那宫女似是她贴身所用,急急一行礼便凑至其耳边窃语了几句。

我望见萧沄忽然变了颜色,随即沉着面色转向我,目光里仿若凝聚了千尺寒冰。忽地一开口,扬声一唤,数名侍卫便匆匆进来待命。

“将他绑于禁军营边的立柱上。皇上一日未醒,便一日不得放他下来。等皇上醒来再做发落!”萧沄沉声吩咐过侍卫,目光冷冷地落在我面上,语气中已然是抑制不住的微怒,“便请秦大人在那里好好待上些时日罢!”

“皇上情形如何?”我自知在劫难逃,便也并无反抗,只是任侍卫将手反剪在后。猜测那宫女定是来告知萧溱病况的,心头一紧,却是不觉脱口道。

“秦大人还是自求多福罢。”萧沄并不回答我的问题,声音忽然沉了沉,“或是祈祷皇上早日醒来,让你少受些活罪,”面色一沉,“若皇上有个三长两短,后果大人自能预见!”说罢径自拂袖而出,不再给我开口的机会,许是急奔萧溱寝宫而去。

见她这般,方才那宫女所言,此刻我已大致能猜出几分,却终究不知萧溱到底如何。

“秦大人请罢。”心下有些空空的,在原地小立片刻,忽然听闻侍卫开口,回过神来低低一笑,便身不由己地任他们推出门去。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修好了 建议重看XD

5555555明天开学 怨念之

第二十二回 情衷初试

北风卷地,雪落纷扬。皓月千里,长夜漫漫。

我身子颓然地向前倾着。鬓发沾了些飞雪,散乱地搭在额前,自知已是格外狼狈。身子上一件薄薄的里衣形同虚设,早已灌满了寒风,而被牢牢反绑在立柱上的手,也已在这冰天雪地里全然失去了知觉。

耳边充斥呼呼而过的风雪声,有如哭号。我闭起眼承受着不断拍打在面上的碎雪,周身却已麻木得无法做出任何反抗。

垂着头,恍然欲睡,身子却又僵硬到难以入眠。

真是漫长而无尽的折磨。这还只是第一日而已。

朦胧间,忽然感到有什么搭在肩背上,随即一丝暖意徐徐传来。

初还道是自己产生的幻觉,便不作搭理。只是渐渐地,自己肩背上的触觉越来越明显,才徐徐睁开眼,却看见韩楼近在咫尺的面容。许是镀了层月色的缘故,一眼望去更是清雅非凡。

“高望?”我不由讶异地轻呼一声,声音却有些沙哑。

韩楼小心地理了理搭在我身上的貂裘,见我醒来,只是淡淡笑道:“子翩,方才你毫无动静,我只道你已经昏死过去了。”

“死不了。”我知他此刻有意出语调侃,好让我心绪略略放松些,便也只是徐徐笑了笑,“高望,你何苦冒着风雪半夜前来,小心被人看见受我牵连。”

“无妨,此时哪里还会有人在外逗留。”韩楼裹了裹身上的裘衣,虽是笑着反驳,话语中已然有了些嗔怪之意,叹了叹道望向我眼道,“子翩,你又是为何将自己弄至这般田地,在此遭这般罪?宫中只知你因犯过失,被绑于此示众……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是我将萧溱刺伤,又送了回来而已。”我低低哼笑一声,在韩楼颇是惊讶的目光中将事情的原委缓缓道出。

韩楼闻言沉默了很久,才徐徐开口道:“子翩,你为了救皇上,而放弃了回后殷的大好时机?”顿了顿,不等我反应又叹了叹,盯着我的眼再度问道,“你到底还是不愿亏欠于他?”

“他亲自带我寻医在前,我却刺杀他在后。他有不测,毕竟还是要归咎于我。”我不知为何自己竟避开了韩楼的目光,“此事……我一时亦是难以说清。如今已至这般田地,解后殷之围才是当务之急。”

感觉到韩楼盯着我看了许久,欲言又止。末了听闻他轻叹一声,低低道:“子翩,我信你是理智之人,不会为……无关之事绊住了手脚。”

我扬起脸望向他,不解其话中何意。却见他蓦地收了笑意,徐徐道:“此次出兵乃皇上密谋,我也是在大军已经攻克了寿、庐二州后才得知。昨日又闻后殷光州守将缴械投降,如今五万大军加上后殷降兵近一万,一共六万人马盘踞在淮水以南,北上之意已是路人皆知了。只叹我身在此处,心急如焚,却无力回天,只盼等你回来一同商议,可如今……”说罢顿住,低低叹息一声。

“子翩,你方才所言,可是说此次进攻乃是萧溱一手谋划?那可知带兵之将又是何人?”我沉吟半晌,忽然问道。

“正是。此事除却兵部尚书等相关人员,对其他所有朝廷命官亦是守口如瓶,想是意在袭敌于措手不及间。”韩楼微微摇摇头道,“据我所知,此征拜大将军徐一贲,现正驻守光州。”

“徐一贲?”我闻言暗自思索片刻,忽生一计,便盯住韩楼的眸子沉声道,“高望,我身已至此,无力脱身,有件事却要托付于你,或许能解后殷之围。”

“子翩请讲。”韩楼有几分疑惑地端详了我的神情,终是谦声道。

我将身子往前探了探,伏在他耳边低声耳语数句。末了他抬起头,沉思许久,看向我道:“我定当一试。”

我笑了笑,道了声“拜托”。心知纵然此举绝非根本之计,却是我在目前之境下唯一能做的了。

*****

二日后深夜,雪势已缓去许多,只是风却不减凌厉之势,依旧“呼呼”地在耳边来回叫嚣。而我四肢早已全然麻木,任风吹如刀割,却也毫无知觉。

好在神智依旧清醒。

韩楼来时并未首先提及正事,反是从怀中掏出一个酒壶,莞尔道:“我早该想到,此时子翩最需要的还是此物。”说罢已揭了盖子送至我面前。

我仰起脸,本能地张嘴接住壶嘴流出的酒汁,近乎贪婪的吞咽。

极烈的酒,却也是我此刻最最需要的。一壶下来,肺腑间如灼烧一般,手脚也渐渐多了些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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