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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占本纪(400)+番外

「那你要我怎么样?」

下面的话戛然而止。原因是前一刻尚在桌边的剑傲,竟不知何时欺至稣亚身侧,冰冷的问句才传入耳中,两手如电,竟蓦地掐在他致的颈项上:

「对,我是幼稚,我是像个孩子一样。所以呢?你要我怎么样?」

嵌在颈间的十指蓦地紧缩,稣亚气息一窒,才发觉剑傲的单眸由黑转深,泛著令人心悸的红光,氧气逐步被驱逐,法师意识到对方是真想致他于死地。适才喝下的酒却不合时宜地发酵,剑傲冰冷的五官在眼前摇曳,看来既诡谲又不真实:

「你要我怎么样,要我怎么做?尊贵的法师大人,睿智又正义的哲学家!你讲这些话的意义在那?是要我跪在你面前,声泪俱下地向你忏悔,说我以前都错了,说我就是不坦白,说我其实很寂寞,只是用孤僻来掩饰自己的懦弱?你说的都对,你心如止水,你看清一切!而我只不是个迷失在自我哀悼漩涡中的可怜虫,是吗,是这样吗?法师大人,你是要我这样做吗?」

碰地一声,稣亚的后颈重重撞在墙上。剑傲的手劲简直像钳子,酒意更浓了,稣亚浑身酸软,甚至举不起手来施法,张口欲言,却只能发出单音节的呻吟:

「死老头……」

「我可悲又如何?我卑劣又如何?法师大人,我可曾向你们哀求,要你们拯救我?就因为我的生活方式与你不同,我就必须自惭形秽,卑微地改正我过往的错误,请求你们引领我弃暗投明?稣亚,你不是神,我也不是,没有人是!就算是神,也不能干预一个人的灵魂,何况凡人?」

见过去的搭档因缺氧而脸色惨白,麦色肌肤战栗著,剑傲垂下一手,单掌仍紧紧捏著对方,忽地轻轻笑了起来。「结束罢,稣亚,让一切都结束罢,」指尖嵌入,血丝瞬著索骨滑下,剑傲扬起唇角,露出一抹堪称愉悦的笑容:

「我现在只想杀了你,不顾一切地了结你的性命,你说的对,什么杀人的理由,杀人本来不需要什么屁理由……我杀人,只是因为我爽,就像现在杀你的原因一样。」

「你……」

喉咙迸出喀啦喀啦的声响,原先泛红的颊如今更是红得像柿子一样。他向来不是坐以待毙的个性,知道现在是生死存亡之秋,眼前这人已不是他认识的死老头,至少暂时不是;荧惑从不对朋友以外的混蛋客气,艰难地攀住剑傲的衣袖,在对方查觉前,死白的唇吐出咒辞,致命的指间立时暴出烈焰。

好在法师终究还留有理智,否则施暴者不单是烫出水泡而已。对方两手蓦然一松,稣亚一阵脚软,背靠著墙滑倒在地,剑傲也跟著倒在他身上。经过激烈的拉扯,法师本来就不整齐的衣襟更是散乱一片,小麦色的肌肤裸露在空气中:

「你……这个混蛋……痛死了……」

抚了抚细颈,五指爪痕清晰可见,要是再慢个半刻放手,他就真的要横死异乡了。

「对不起……」

一般是喘息不已,心神变化过钜令剑傲同样四肢无力,泛红的眼褪回原先的湛黑。稣亚确认颈骨没出问题,随即破口大骂:

「搞什么鬼啊!要杀我也别用这种方法,窒息而死很难看耶,要被知道我堂堂法师被一个男人掐死,不知道要笑成什么样子。好歹……也用剑……」

意识越发模糊,大叔的警告没错,调酒的后劲果然强得惊人,法师也不算不会喝酒的人,如今竟给酒意磨得眼神迷离,浑身发热,只想往凉凉的地方靠;而剑傲不知是天生冷血还是身体不好,一年四季都像蜥蜴般保持常温,法师乾脆把脸颊往他肩上靠,身体顺势一倒:

「该死,死……老头,你刚刚……当真想要……杀了我?」

琥珀色眼瞳涣散朦胧,连带质问的气势便少了两分,剑傲缓下喘息,把头仰靠在墙上,一时也忘记把蛇一般黏在他身上的稣亚推开,好半晌才道:

「真的。」

「你说实话……从订契约……到现在,你有没有……想过要杀我?」

「很常。」

「那你干嘛不下手?单单只因为契约的缘故?」

对剑傲的回答强烈不满,稣亚抿起红唇。忽地一扯他衣襟,双手捧住他后颈,竟猛地在他唇上印下一吻。大叔浑身一僵,完全没料到会在这时被偷袭,好半晌才记得把侵略者驱离:

「稣亚!」

虽然早不是第一次被法师亲,基本上两人初次见面礼就是令剑傲栽根斗的一吻。然而此时稣亚醉眼迷离,朱唇微扬,双颊醉的发烫,竟是说不出的妩媚,剑傲反射性地红了脸颊。稣亚却得寸进尺,四肢蛇也似地缠住大叔,完全忘记这个人三秒前还想要他的命,一面质问道:

「为什么不要我亲你?啊?我不美吗?不够资格吗?为何我每次要亲近你,你总是躲得远远的,你说啊!我就偏要吻,你想怎样?」

说著双手又搂紧他肩头,竟意图再下一城,剑傲百忙中头一偏,这一吻就吻上脸颊。不可否认法师的吻技极佳,吻在颊上酥酥麻麻,竟留下细细一排齿印,剑傲被他缠得逃不出生天,只得四肢并用往桌脚爬,稣亚双臂一扑,又将他扑倒在桌脚下:

「你说你把我当女孩子看,还说什么第一次见我就是女孩子的模样,所以你忘不了。放屁!你对女孩子才不是这样,对小公主、对千姬,对这个月来碰到所有女性,你都温柔腆腆保持距离。为什么对我就恶言相向,而且从来也不害羞?」

「稣亚,你醉了……」

「我才没醉,我也有一半是女人啊,你不信吗?你看,你看呀……」

还来不及阻止,一把扯开本来就已乱成一团的上衣,形状姣好的酥胸几乎粘贴剑傲脸庞,虽然法师说脱就脱的本领他也不是没见识过,这般*还是头一遭:

「你不心动吗?你不喜欢么?不要以为我稣亚在开玩笑,以往在猎人界里,我可是数一数二的交际名花,谁不想得我魔女的青睐?想得我一吻的人十条街都排不完,就你三番两次拒绝我,冷落我!来啊,抱我啊,我就偏要让你抱!」

「为了不让你清醒过来后把我戮尸泄愤……我想还是不要的好。」

「你就是这样子!胆小鬼,阳萎,性无能!」

「……你都是这么评论每一个拒绝和你上chuang的男人吗?」

头实在痛极,剑傲苦笑著往案上一扶,终于挣到空档爬起。老实说他也不是全无反应,被说成这样,男人自尊颜面扫地,本来有股冲动想以行动洗刷冤屈,想想还是别逞一时义气,以免后悔莫及。低头见稣亚竟抱著双膝,呜呜咽咽地啜泣起来:

「你说我从小被人看不起……是!是没有人看得起我!在家乡……在家乡的时候,那些人只会欺负我、笑我,要不就对我畏若蛇蝎……就跟你一样!我是笨蛋……我是个大笨蛋……我为什么要跟你讲这些?我是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