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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占本纪(120)+番外

「你们还好吗……?」

勉强抬起一只眼,莱翼极度关心情况必然比他更糟的巫女们安危,强用杖撑起身体,但是双手一软,竟又跌了回去。

在法愿学中不止一次警告施术者绝不能轻易耗光自己的术力,正如东方的武术学家也从不在必要时使出全力一样。一但术力用到尽头,如水之满瓶,再也无法发出声响。

莱翼不禁无奈,全身空荡荡的感觉真不好受,好像骨头被人给打散似的,法愿学成绩如此优越的他竟然会犯此错误,果然实战和理论永远都有一段差距。

面前又亮起了五芒星阵,莱翼不禁一惊,迷蒙的眼不禁为那强光微眯。难道又有攻击?他心头一紧。

然而答案立即揭晓,五芒星阵的中央竟浮现出人影,逐渐清晰。莱翼睁大眼睛,用他稍微近视的眼定睛细瞧,只见居中一人仍是穿著巫女服装,明显较守护鸟居的五人精致得多,红色的穗带穿过领边,手上还倒提著一把日出形式的躯邪剑。

巫女身后则恭谨低首站著两排人,一般的巫女服饰,领头两名双手各捧了一枚白底红绳的精致卷轴,阵仗和气派十足。

此人一出现,现场气氛立刻庄严肃穆起来,尽管居中的巫女大约只有适才那年迈巫女一半年纪,但无论是气度还是风骨,无不给莱翼一种异于常轨的震憾。

纵使全身的疼痛,莱翼还是很快的站起身来。现在此时出现在这里,难道她就是自己朝思幕想的、日出永远的「言代」星读市子?

「阁下是……」

他得靠著长杖,才能勉强站起身来,话也说不清楚。那知还不等他恢复常态,巫女背后的见习生立刻抢上前来,慎重地扶住了莱翼,在少年从震惊中醒过来前,所有巫女,包括居中之人在内,已全数用日出大礼蹲跪成一排。

「这,这个……」

「仅代表日出伊耶那歧神社全体,谢此无礼之罪,」

发话的是居中那名巫女,莱翼现在才有时间细看。大约二十来岁出头,长得极为姣好,一脸精灵能干之色,脸上的神情虽凝重却不惊慌:

「星读市子大人原意只是指示让您在鸟居前稍候,但没想到竟生此冲突,冒犯『教宗大人』之处,请原恕则个。」

语毕,竟将双膝跪坐,双手按地,深深合下头去,那是日出最恭谨正式的大礼了。

莱翼终于恢复反应,对方称呼他为教宗,那对他的真实身份是再清楚不过,心中不禁大大松了口气,松懈下来后一时说不出话来,只得以吐息代之:

「请问阁下是……」

坐跪行礼的领头巫女此时不禁一笑,但还不敢笑得太放肆,只是偷偷瞄了仍然茫然失措的莱翼一眼,虽然极力掩示,仍掩不住天性里那种古怪精灵。

「承蒙教宗问话。我名为静流,乃伊耶那歧第七十六代主持巫女。翼人族之王,耶宗六百一十五代教宗,以弗所家族继任之主,莱翼˙以弗所大人,欢迎您驾临敝社。」

此句一落,那自称静流的巫女又深深低头行礼,后面两排巫女同时跟著照作,好像事先就排练好的一样,刹是壮观,面对这样大的阵仗,莱翼又开始紧张起来。

「这……啊,不,不是的,我还没有正式继任,现在正在做承继前『修业』中……」

得知对方并非自己一直想见的星占大师,莱翼并没有因此而变得镇定一点,不著痕迹的向前一踏摆脱见习生的托扶,连忙朝地上静流也鞠了一个五十度的大躬。虽然内心努力告诉自己应该维持应有的庄重,但不习惯就是不习惯,不禁神色有点发窘。

静流微微一笑,似乎对莱翼的表现颇感意外,但是那意外是十分喜悦正面的。显然她之前对于「耶宗教宗」的印象是极为严肃而无趣的,与她的性子大大不相合,但是莱翼的形像大出乎她意料之外。如此的年轻、俊秀、可爱和老实,静流终于忍不住淡笑出声。

「对,对不起。嗯咳,教宗大人,总之这一切都是起自误会,伊耶那岐神社系日出国家重镇,祭神之坛,为防闲杂人等破坏历代祖宗之威仪,所以一向是限制外人进入,虽然市子大人早知教宗大人要来……」

「啊,那位……『星占』大师要见我吗?」

对方提到他所最在意的一件事,一时间莱翼忽忘了他从小修习的礼貌,竟脱口问了出来,才讲完话,立刻感受到不对劲,下意识的用单手掩口:

「对,对不起,我不该打断你的话……」

静流压抑住自己想哈哈大笑的冲动,再次低下头去,以免自己的笑容被远客看穿。

「是的,他三天前便告知了我们教宗大人要前来的消息,目前已在星仪室中静待殿下的前往了,但是……因为一点小小的意外,静流迎接来迟,才使大人遭此侮辱,实在万分抱歉。」

讲到发生「小小的意外」时,静流的表情明显心虚,但她立刻以官样的微笑将他掩示掉。

打死都不能说自己是为了看好戏,才在神社里躲到两边人马厮杀完才下来谢罪的,对吧?

「没,没有关系,我不在意……倒是……啊,」莱翼忽地想起了还倒在一旁的五位巫女,连忙撑起身子来:

「那五位……没事吗?用了这样大的术法,恐怕有生命危险,我现在身体状况……不太好,可否请静流大人帮忙……」

「那里,不敢当,」

静流连忙鞠下躬去,暗暗伸了伸舌头,这位「教宗大人」的随和真是世所罕见,就是路上的一个摊贩都没有他这么自贬身价:

「五位别当冒犯大人,滥用神道术法,实属不该,但是出于对于敝社的忠心,请教宗大人务必原谅,至于救治,那当然要的……」

静流说到此,突地顿了住话声,半晌偷眼瞧向莱翼,声音掩不住其本质上的促狭:

「那个……救人的话,跪著不太方便,是不是……」

「啊,请快起来,对不起,我没注意到……」莱翼慌忙的再鞠一次躬,找不到更佳的词汇来表达,他只好用双手去扶起静流:

「这件事情我也有错,我也应该道歉,我不该动手的,如此伤害贵社成员,真的很抱歉。」

被和他差不多高,年纪还比他小的莱翼扶著,静流露出诡异的一笑,蹲著身子又行了个礼:

「多谢大人原谅,教宗大人的度量,如早明彦命之深广。」望了望莱翼的身子,突然以手掩口,惊呼道:

「啊,大人也受了伤吗?」

莱翼一呆,才感觉到自己的肋骨还在隐隐作痛,腕上几个被红绳缚过的印子,将他原本乾净整齐的衣服弄得破破烂烂,也难怪静流要作此疑问了。

「没,没有关系……」连忙摇手,莱翼后退将衣襟拉正,脸上泛红:

「我其实不要紧,那几位大人们用尽了自己的体力和术力,危险的很,还是……」

「那儿的话,让远道而来的客人受伤,是最不应该的事情,请让仆来为大人疗伤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