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泉涸(43)+番外

画面彷佛是静止了,在炎鸾屏息声中,池中传来一声淡淡的叹息。

「这回,水是真的乾了…小皋…」

灵动的黑眸,在漫天水烟中睁开,似乎要将眼前的人脸仔仔细细看过,真奇怪,三年来日夜反覆观看的脸庞,只差睁开那双眼,只差打开那片唇,李夔竟感到陌生了。

他又多久没见到他?李夔这才知道,他有多想念活生生的方皋。五指颤抖地向上,触摸方皋被水溅湿的面颊,然後,再一次拥抱,再一次拥吻。

再一次,相濡以沫。

「你去那里…你去那里了?小皋,你知道吗?我等你等的心都碎了,累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小夔,你相信吗?我梦见自己变成了鱼,就在草屋下头的池底,我每天看著你来,每天看著你去,看著你在我身边说话,看著你在我身边哭泣…小夔,我真的好急,我想跟你说,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啊,不要忘了我,我就在下面等你,一直等著你…你相信吗?我真的变成了鱼…」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将方皋搂得更紧,李夔紧紧地箍住他後颈,泪,重新填满了池水:

「我不相信…什麽来世,不管你来世会变成什麽,不管我来世会变成什麽,不管来世我们找不找的到彼此。我只要你的今生今世!」

「今生今世,我们以人的身分,相爱,相惜,同老,同死…谁也不是鱼,谁也不能离开彼此!」

下面的话已给对方的唇吞没,舔乾李夔的泪水,方皋选择以沫填补。包括逝去的光阴,包括乾涸的池水,包括…他所亏欠的一切一切…

「我明白。」

已经够了,做鱼的滋味,他已经尝尽了。

做人的滋味,他却还有些怀念。

尽情地濡湿对方的唇,方皋静静地笑了:

「我这次是真的…明白了…」

今生今世,他将从此做人。

今生今世,他将和他一起做人。

泉涸地裂,山崩天塌,无怨无悔。

─泉涸·全文完─

番外——江湖

(上)

「陛下,已经快子时了,快回房歇息罢。」

五色的宫灯不论何时,看起来总如此地灿烂辉煌。御书房里的烛火相形失色,在来人一吹之下便全熄了,室内的黑暗让伏在案上打盹的青年蓦地醒觉,揉著酸涩的眼楮抬起头来,看见黑暗中熟悉的脸庞,随即懒洋洋地笑了。

「小皋,早安啊。」

又是另一个三年,对同样身为皇帝的李夔来讲,这个三年是全然不同意义的三年。比起他初登基的三年,那在绝望与希望拉锯的痛苦中渡过日子,这三年却是另一种试鍊的开始。

自从十八岁生日那天,炎芳帅气地将政权奉还年轻帝王,从此回後宫颐养天年,还不时威逼利诱李夔早点搞个孙子出来给她玩,以免她无聊致死,让两个性向各异的夫妻头痛不已。

方皋也没好到那去。自方皋从长眠中醒来,就被李夔任命为御书房行走,伺候皇帝一切生活起居兼机要政务,每天忙到翻天,还得兼任皇帝的临时教师,指点他奇差无比的文字能力。

「早个头,现在已经子初二刻了!快点上床!」

真是的,自己当真是在服侍一个皇帝吗?怎麽觉得像爸爸管小孩?

「朕…还有折子没看完…还不能睡…」

睡眼惺忪地嘟嚷著,李夔揉著眼在案头上摸索,扯过大叠宗纸,回头却找不到毛笔,刚要回头唤人,方皋已夹手夺过他手上卷宗来。

「去睡罢,明天再说,你明天卯时就要起床上朝,到时打瞌睡怎麽办?」

「小皋…不睡吗?」

「我还有工作做,我又不用早起,你管我做什麽?」

磨蹭著挪近案旁的方皋,李夔蓦地扯住他衣布,小猫似地左右磨擦。

「嗯啊,小皋…人家没有睡觉的心情嘛…」

他颺起脸来轻轻一笑,方皋微微一愕,随即脸红著瞥过了头。

该死,明明是这麽欠扁的表情,为什麽自己会觉得他很可爱?

「除非…小皋陪我?」

「休想。」

见两只手臂已不规矩地缠上腰来,方皋窘得脸脖子根也红。

「除非你让我在上面。」

「不要,小皋在下面比较好。」

嘻嘻一笑,李夔蓦地重重一扯,方皋便猝不及防跌入他的怀抱。

六年来,李夔练武不辍,原先矮小的个子这几年迅速成长,竟高过方皋半个额头。结实的肌肤没有一丝赘肉,空手便能拉开一张长弓,只要李夔愿意,把方皋扛著到处跑都不是问题。

反观方皋,经过三年的沉眠,原本身子便单薄的他变得更为纤瘦,虽不致於风吹就倒,那细细的手臂和不盈一握的脚踝,再配上出落的越发俊秀的面容,每每让李夔看得心痒难耐。

怎麽自己以前这麽笨,放著这麽一块美肉在身边,却傻傻的只知道当受?

「小皋…好嘛,再让我一次,朕最爱你了,要抱著你才睡得著嘛…」

方皋在心底重重叹了口气。虽然说甜蜜不是完全没有,懊恼却盖过了正面的感受,为什麽睡一觉起来,他的身分就全变了?

这世上睡个觉就从攻变成受的人,恐怕是前无古人後无来者吧?

「我能说不要吗?」

别扭地抿了抿嘴,他听见身後的大孩子一声欢呼。

其实若是他反对,李夔倒也不会当真用强,只是说实在话,方皋从小就被调教成接受的一方,做攻起来自己也很陌生,再者李夔的体质也确实不适合在下方,一不小心就会血流成河。

基於现实和心疼的双重因素,方皋也只得逆来顺受了。

「慢点…你几岁了…喂喂,我警告你,不要再把我的背抓出血痕…」

「小皋,你真美…」

不由分说地解去方皋胸前衣襟,将它打开褪至肩头,方皋为李夔的赞美脸上一红,咬著下唇瞥过头去。此时有衣胜无衣,李夔最爱的就是他这表情,不可否认,那种既不甘心却又莫可奈何的神态,的确会激起男人澎湃的虐待欲。

开始有点了解当年方介的心情。李夔抱歉地想,好想尽情地拥抱这具胴体,让他在自己身下尖叫呻吟,淌下不甘心的泪水…

五指顺著方皋侧腹下滑,李夔满意地感受身下人细微的战栗。用力将方皋的纤腰抬起再轻轻放在案头,满桌的卷宗奏折早被他挥到一旁,现在是享用大餐的时候。

「嗯…轻点…别咬那里…小夔!」

下襬被淫靡地掠至腰际,细小的舌头环绕著分身轻轻转动,方皋一直觉得很奇怪,明明从来没看李夔跟嫔妃发生什麽关系,为什麽这小子自从做攻之後,技术就一日千里?

李夔的两只手也没閒著,缓缓从衣衬的细缝间向上探去,挑逗地拉去腰带,两枚红实很快在他掌握下挺立变红,方皋的神智越来越模糊,最近在床上,他的主控权已一点一点失去。蓦地下身一热,竟是对方用口含住,白牙竟轻轻咬啮起来。

上一篇:情定战国 下一篇:世事男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