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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爱为名(出书版)(129)+番外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聿律还听见吴女士喃喃念著。

“谢谢庭上,检方没有其他问题了。”

艾庭放下报告书,转身俐落地走回检方席上,抱著双臂坐了下来。

完全……不是对手啊。

聿律看著他的背影,站在辩护席上感慨著。真不愧是不败的强暴犯克星,原来纪岚一直以来面对的都是这种对手吗?聿律想起前几次开庭,艾庭被纪岚追打得左支右绌的情况,真觉得恍若隔世。

“辩方律师,你可以开始反诘问这位证人了。”

现在聿律所知道最后的王牌,也轻易地被艾庭给撕碎了。

以爱为名三三

现在聿律所知道最后的王牌,也轻易地被艾庭给撕碎了。

不过聿律倒是没有挫败的感觉,反而有点欣慰。想到那个瘦弱的男童,最终能够平安无事的成长,聿律就觉得即使少了这么一个有力的证据,也弥足值得了。

“辩方律师?”聿律听见张法官催促的声音。

他看了一眼法庭上的时钟,开庭开始已经过了二十多分钟,纪岚说过至少要半小时才能赶到,在此之前他应该还有能做的事。虽然只是垫场的卒子,但至少不能让失分差距大到无可弥补的地步。

他拿起柺杖,慢吞吞地走到证人席前。

吴女士又恢复以往那种敌视他的神情,聿律想这也是艾庭的策略之一,现在吴女士一定认为,自己是被他和纪岚耍弄了一顿,白操心了一个下午。

现在要这个人配合他们作证就更难了,光看吴女士瞪著他的眼睛就知道了。

聿律思考了很久,久到艾庭几乎要受不了举手,这才缓缓地开口。

“令郎曾经和你吵过架吗?”他没头没脑地问。

吴女士怔了一下,似乎没料到聿律会问这种问题。

“吵架?是、是指什么?”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聿律靠著手边的柺杖说:“就算是再相依唯命的母子,也会有意见不合的时候吧。像我也是只有妈妈带大,以前和我妈住的时候,我们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连泳裤要买蓝色的还是绿色的,我都可以吵到差点跟她打起来。”

聿律不胜感慨地说著,“如果家里有个父亲的话,可能比较能缓和这个状况。但母子俩朝夕相处,虽然感情好是很好,但也很容易产生磨擦,不是吗?”

吴女士似乎被聿律这一连串闲话家常弄得愣了下,半晌才脱口。

“是、是这样说没有错。”

“所以是有吵过架了?”聿律确认。

“也……也不能说是吵架吧?天下没有妈妈不会管教自己小孩的,我管教我孩子,怎么能说是跟他吵架呢?”

“但是会有冷战的时候吧?像我老妈就是这样,有时候大人也会情绪化,比如说真的很忙或刚好在烦什么事情的时候,小孩子又在旁边乱吵,就会忽然发起飙来不是吗?‘厚,你吵死了给我去一边玩啦!’之类的,大人自己也知道是情绪化,但又拉不下脸来向小孩承认这种事,小孩当然也不会道歉,这时候就会冷战了。”

吴女士怔然了下,不由自主地点点头。

“是、是有这种情况没错。”

“你和令郎最近一次冷战,是什么时候,你记得吗?”

“怎么会记得这种事……而且我孩子发生这种事,我又怎么会再跟他冷战。”

“那发生这种事之前有啰?应该有吧?我想你应该也满辛苦的,法院快拍掉你家房子了,一定有很多事情得处理,我妈以前也是到处欠人家钱,还一脸忧伤地看著我说你怎么不是女的要是女的我就可以把你嫁入豪门了……咳,离题了。”

聿律咳了一声,“总之,你前阵子应该相当忙吧,为了要让母子俩过安安稳稳的生活,有些事不静下心来处理不行。”

聿律看艾庭一脸弧疑的样子,似乎在犹豫要不要举手异议,但最终还是决定抱著臂听下去。

他忽然明白过来,纪岚那种逻辑清晰、一层层揭破的辩论手法并不适合他。打了八年的医疗官司,聿律最常说话的场域不在法庭,而是私底下和当事人接洽时,随便一个医院护士都能和他聊得像认识八辈子的老朋友般,虽然对胜诉经常没什么帮助就是了。

他是聿律,不是纪岚也不是艾庭。

因此,他也有他才能做到的事。

“是有点忙没错。”吴女士不胜感慨地说:“……是很辛苦没错。”

“偏偏小孩子总会挑这时候出难题,像我那时候我妈缺钱,我却很想加入学校的泳队,泳队光制服费就要五十几块美金,我跟我妈吵著要钱,却不知道她那时候正在为了下个月房租缴不出来烦恼。现在想起来我还真不孝顺。”

“嗯,我儿子也是,他加入他们学校的跳绳队,但却老是跳不好,没办出赛,总是作候补,他要我陪他练习。但我这样子,根本没办法,他就对我发脾气。”

吴女士用受伤的语气说著,拿手帕拭了下眼角。

“发脾气?坐轮椅又不是你的错,他对你发什么脾气。”聿律惊讶地说。

“对啊,我也是这样想,但小孩子没理性起来真的不能沟通。他只要练习时被指导老师嫌,带他去活动中心的时候整张脸就会都臭著。”

“活动中心?是指青年活动中心吧?所以是周三发生的事啰?”

“对啊,那里地大,我每回带他过去,他都带著跳绳说要去练习。”

聿律看艾庭好像察觉有异,刚要发声喊什么,他忙加强了声量,“喔,所以那时候差不多应该是暑假吧?暑假小学生最多那种奇奇怪怪的跳绳比赛了。”

“是暑假没错,其实同样的事情发生很多次了,从他加入跳绳队就一直这样,就是你说的那种冷战吧!我也懒得再理他,其他妈妈也说,小孩子总有一段这样的时期,你越顾及他,他反而越和你拿窍。”

吴女士似乎受到聿律亲和力的吸引,倾吐似地说道。聿律忙又接口:

“他该不会还故意躲你吧?小时候我也会这样,每次我跟我老妈冷战,都会故意躲起来,让她来找我,我再在一旁看她笑话。”

“对!你还满清楚的嘛,就像那一天也是,那个孩子带著绳子说要去中庭练习……”

“那一天,是指哪一天?”聿律若无其事地问。

“就是案发那一天啊!我知道那孩子是故意不理我,他那阵子都阴阳怪气的,连话都不跟我说半句,我也没力气理他,他喜欢躲我就让他去躲,我还有很多事情得根扶轮社的朋友处理……”

吴女士说到一半,忽然醒觉什么似的,掩著唇停下来。艾庭已经狠狠举起手来。

“异议!辩护人这样完全是在诱导证人!”

“庭上,根据诉讼法规定,如果证人对证述的事项记忆不清、或是对诘问者有反感及明显敌意时,可以对证人做适度的诱导,我记得应该没有错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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