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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江(76)

“你的脸。”

“哦。”小番儿赶紧用袖子在脸上蹭了几下,“没……没事,刚刚跑得急,跌倒了。万岁,宫里来人送信了。”

小番儿把一份封事呈到司马昀面前,司马昀急着看里面的内容,没有再多问。打开封事,是慕子云让人送来说淮远大军已抵达颖县,京师已经做好埋伏的密报。

刚才陈远和小番儿走出去的时候,他们离军帐是有些距离的,听不见里面说话的内容。可后来建康送信的人来了,说是急报。小番儿不敢擅自打扰,陈远就说他去禀报。结果当他走到帐外的时候就听见了司马旬说到惠仑的事。他转身就去问小番儿,小番儿拔腿要跑,却被陈远一把拉住摔倒在了地上,最后没办法,小番儿只好说了那日在泰明宫的情形。

第二天下午,三方人马汇集到了建康城南——慕子云和周括带领的京师守军;司马旬手下征南将军元志带领的淮远大军;司马昀和陈远带回来的青衫军。

雨还在下,初春的雨冷得沁人心脾。辎重未敢过多的淮远军被浇得个个面如土灰。

陈远先奉命把司马旬带到阵前,一枪刺死了,淮远军立刻大乱。慕子云一声令下,事先埋伏好的弓箭手又从四面八方站出来瞄准了他们。元志刚要发令,一直利箭飞过来,直中他的咽喉。形势立时大变,淮远军群龙无首,无人敢再反抗。慕子云说了几句劝降的话,淮远大军就全部缴械投降了。这样,司马昀没有损失一兵一卒,终于铲除了最后一个心腹大患。

回到宫城,司马昀第一件事就是把那天在泰明宫看见他色 诱惠仑的内侍和宫女全都杀了。当然,除了小番儿。并宣布,从此以后,泰明宫中不设当值,只留小番儿、袁晴和于瑞在皇上需要的时候随驾伺候。

恢复上朝之后,陈远以安置淮远军为借口,接连三天都没有参加早朝议事,也没有进宫。司马昀感觉到有些异常,却又不知道是为什么。

第四天,陈远还是没有出现。司马昀忍不住派了人去找他进宫。

陈远到的时候,司马昀刚刚沐浴更衣完毕,头发还没有来得及束起来。他想了想,索性让瀑布似的头发就那样散在了身上、床上,便宣了陈远。

陈远进来之后又是稽首又是“参见”,做足了所有的礼节,然后生分地远远跪在原处,一动不动。

司马昀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说:“之遥为何不坐到朕的身边来?”

“微臣不敢。”陈远低着头,看也不看司马昀。

司马昀越发地想不明白他是在闹什么别扭,最后干脆自己走到了他身边,“爱卿平身。”

陈远站起来,神情异常冷漠。

“之遥这几天为什么没有上朝呢?”

“淮远守军人数众多,又没有伤残。臣要把他们分开看管,等过几天皇上下旨赦免他们的时候,好重新整编,再派人去淮远王封地驻守。”

“那为什么也没有进宫呢?”

陈远皱皱眉头,终于抬起了眼睛,他看着司马昀说:“臣怕扰了皇上的雅兴。”

司马昀想了想,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什么雅兴?”

“臣怕打扰了皇上又在临幸那位臣子,或者……又在被哪位重臣殊宠圣体……”

“啪!”司马昀抬手一个耳光打在陈远脸上,“你在浑说什么?!”

陈远一动不动,直直盯住司马昀就要冒出火来的眼睛,“我听到淮远王跟皇上说的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在搜集一些资料,偶尔隔天更,请大家见谅啊~

第五十四章

斗气

司马昀愣了片刻,“什么话?”

“皇上跟惠廷尉到底是怎么回事?”

司马昀咬了下嘴唇,“你这几天就是在计较这个?”

“我不该计较吗?”

“张汐、柏青怎么没见你在意过?”

“皇上是因为喜欢他们,才把他们收进后宫的吧?可惠大人呢,皇上是为了跟他交换什么吧?”

“是又怎么样?”

“怎么样?!”陈远的情绪激动起来,“他是国舅,是皇上的亲舅舅!就算不是,臣子的忠心难道都要靠皇上牺牲色相来换得吗?!”

“啪!”又是一记耳光,“谁都可以这样说朕,只有你不行!”司马昀的脸一瞬间褪尽了所有的血色。

“为什么我不行?!皇上想要的不就是臣的一片赤诚之心吗?现在我把心肝肺都掏出来,摆在皇上面前,我怎么就不能问个究竟?当初如果不是我,不是陈远,是另外一个男人,皇上有什么办法让一个刚刚归降的反军将领心甘情愿,俯首称臣?我以前不明白,皇上为什么对远如此厚爱,还以为皇上只是真心想要找一个能全心信任的人。现在看来,我的想法还真是幼稚。原来只要是能帮皇上保住皇位的人,只要是有利用价值的人,谁都可以!谁都无所谓!那么下一个呢?下一个是谁?是王烈,还是皇叔?亦或是都有?皇上,保重龙体啊!”

“你……你……”司马昀浑身都哆嗦起来,“你当朕真的不会杀你吗?!”

“那恭请皇上速速下旨!杀了微臣,就没有人会再过问皇上的床第之事,皇上就更可以为所欲为了!”

司马昀突然抬手,一拳打在陈远的腹部。陈远的身体缩了一下,眉头皱了皱,但他马上又忍痛挺直了腰背,依旧眦目欲裂地瞪着司马昀。

司马昀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眼里已如一潭死水。陈远心里抽搐了一下,其实他知道司马昀跟惠仑之间没什么,看他不择手段,杀人不眨眼的气势,他就是拉拉惠仑的手,往他怀里坐坐也不是什么天大的罪过。陈远就是想到这些心里不舒服,说些负气的话罢了。见一向都高高在上,镇定自若的司马昀被自己气成这样,陈远憋了几天的气消了,他慢慢垂下头来,刚想要说些软话,缓和一下气氛。司马昀却双眼一眯,拉开了架势。

“你休要在这儿振振有词。你做的就比朕好吗?你跟那个云七是怎么回事?”司马昀的声音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和冰冷。

“云七?怎么又说到他?”陈远感到莫名其妙。

“你早就知道了他是伏虎门的人,为什么不告诉朕?为什么去涟郡还要千里迢迢地把他带在身边?”

“我……我只是觉得他……”

“相貌俊美,龙章凤姿?忠厚可靠,心地纯良?不像朕这般心如蛇蝎,阴险狡诈?”

“不是……你误会了,我只是觉得他孤苦伶仃,又无依无靠……”

“哦,是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把他当朋友!”

“朋友?什么朋友能让你甘冒抗旨的风险去见裴悫?什么朋友能让你把他的事对朕一瞒再瞒?!是能赤 裸相向的朋友,还是能颠鸾倒凤的朋友?!”

司马昀充满嘲讽的口气刺伤了陈远。他一把抓住司马昀的双肩,“你不要这样说云七!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惠廷尉的儿子,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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