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独行者(53)+番外

披狼一头雾水,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光看着他。

他又跑回桌边,笨手笨脚倒了杯茶,一路摇摇晃晃拿过来,洒了不少,拿到床边时只剩下小半杯。

他将杯子放在那床边的凳子上,又蹭蹭蹭缩回床角,一双眼睛巴巴地先看看披狼,再看看那杯子。

披狼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学着自己之前递茶给他。

耳边轰地好大一声心跳,疼得指尖都发起痒来,披狼睁大眼睛看着行过,嘴微张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突然觉得眼角发酸。

这人失了忆,傻傻的,但谁对他好,终究会懂。

第 32 章

马车抵达花都的时候是深夜,行过蜷在榻子上睡得很安静。但披狼手一轻碰到他,他就立马醒了,眸子里藏的都是深深的畏惧。

见是披狼,眼里的惊惧虽然少了些许,但仍是微微地抖着身子。

他的睡眠极不安生,稍有一点光亮响动,就会马上惊醒。虽然两人的关系较之前好上许多,但他仍怕肉体的接触,与谁的都怕,与披狼的更怕。

披狼拿一条薄毯将他裹起来,横抱起他,柔声哄着,“没事,到家了。你继续睡。”

家这词对于现在的行过是个新词,闻言顿时来了精神,睡是自然睡不着了,睁大了眼睛偷偷往外瞄。

寒府漆黑大门沉默默立在凄冷月色里,夜里风甚,吹得门上两盏大红灯笼来回晃荡,远望去影影绰绰,透着股阴寒诡谲。

行过往披狼怀里缩了一缩。

门一打开,便是黑压压一群人候在院子里,两边渐次排开,正中道上站着拄杖的披解,身边仍跟着那个披狼陌生的黑衣蒙面的男子。

披狼回来途中并未刻意隐瞒行踪,帝克斯的首领早早得了消息,算好时间在这里等着清算。

披狼这次出来找行过,并未带多少人手。怀里抱着行过,身后跟着昆仑仑昆,对着那么一大堆人,自然显得势单力薄。但他只沉默地抱了行过继续往前走着,并不看他叔父,走到麒麟面前,才停下来,抬眼看了他一眼。

没谁来得及说话,月夜下突然溅出一蓬血!

一段东西飞跌出来,在众人脚下滚出老远,停在那里不动了。

是一截手臂。

披狼不知什么时候已将行过放了下来,左手捂着行过眼睛。右手上扣着的七煞甲爪鲜血淋漓。

麒麟身形摇摇欲坠,左肩下空空荡荡,还在往外大量涌着血。这逼疯人的极痛并未让他惨叫出声,只是紧咬的唇渗出缕缕血丝。

周围的人都变了颜色,站在麒麟身侧的几个头目慌忙一左一右扶住麒麟,拦在他身前冲披狼痛声叫道,“狼哥!”

连披解也是神色一凛,眼里盖不住的惊。

披狼旁若无人一般,只看着麒麟,脸上并无什么表情,冷冷道,“你先前与我说过什么?”

麒麟眼底似被血映红了似的,咳出几口血,颤着声喘着,咬着牙回道,“……是,我骗了你!他没有走。是我挑了他手脚筋脉。是我将他送去南馆。我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呛着血,哈哈笑了两声,“听说那韬略楼的主子就喜欢新鲜玩意儿,什么折磨人的法子都有……”

披狼脸色陡然阴黑,嘴角抽搐,抬手要上前去,拦在前面的一个头目高叫道,“狼哥!您难道要不顾兄弟情义,为了个外人,就要杀了麒麟哥?!”

“让开。”披狼寒着脸道。

那几个自然不让,但不过眼前一花,剧痛袭身,还来不及反应,身子就飞了出去。

披狼一脚踹飞一个,上前一步,却并没有再抬右手甲爪,而是放开捂住行过眼睛的左手,一掌将麒麟的脸扇到一边。

麒麟哇地咳出一口血,肿着半边脸,偏着头并未回过去,仍是咬着牙,一字一顿道,“是又怎样?我报杀父之仇,有什么错?!”

披狼啪地又一掌扇过去,惨声道,“你报仇没错。我说过即便你杀了他,我也不怪你。”

他眼底也充了血丝,“……但你不该骗我,也不该这么对他!”

麒麟咳着血恨恨道,“那又怎样!千刀万剐也只是便宜了他!狼哥!你是被妖物迷昏了头!你看清楚!他是妖怪!!只会害你!!你护着他,日后只会死在他手里!!”

“住嘴!”披狼再一掌过去,麒麟咳在地上的血里便多了两颗白惨惨的牙,虽然仍是转头来生死不畏地瞪着披狼,但满溢着鲜血的嘴已经说不出话来。

行过在披狼怀里一声尖叫,像是见了这血腥场面就回忆起披狼在韬略楼屠楼那日,脸色陡然惨白,一把推开披狼就往一边跑。

昆仑仑昆忙在后头拦他,正推搡间突然一枚白马镖嗖地破风直逼行过而来。仑昆眼疾手快翻身而起,一把将行过按下去,那镖便深插入仑昆肩上,逼得他闷哼出一声,脑门上冷汗许许。

麒麟抱的是鱼死网破的心思,一镖不成,全身力气已耗尽,身子一歪半跪在地,重重地喘着,眼睛仍是不甘地看着行过的方向。

披狼万料不到他被伤成这样还能出镖对行过下手,并未来得及拦下他先前动作,此时慌忙回头,见行过被仑昆护着无事,再回头看着麒麟时、眼里烧的全是怒火,抬了右手甲爪就要再废他另一只手——

咔!!

这次拦着他的是披解的拐杖。

快不过眨眼,帝克斯的首领已经闪到他二人之间,抬手挡了披狼攻击。

怒火中烧的披狼哪里还跟他叔父客气,料想这事他叔父不是纵容就是直接唆使,甲爪一抽退出一步。接着便迎头扑上,与披解斗成一团。

他叔侄俩这边打斗,那边其他头目和麒麟的下属连忙将麒麟扶起来,但后者只喷出一口血就晕了过去。

再另一边,行过被吓得完全失了神,没头没脑地挣扎着要乱冲乱跑,昆仑仑昆手忙脚乱地拦他不住,正混乱间,一个黑影一闪挡在他们面前,一掌拍在行过脑后。

昆仑惨叫一声,差点又一个嫂子出口,一剑刺向来人。对方却不慌不忙地侧身翻手扣住昆仑执剑的手腕,一拍,剑啪地落地,再一掌将昆仑打出老远。

剩下仑昆忙着去探行过的气息,却发现后者不过是被拍晕了过去,并无大碍。一时间摸不清楚这来人的意图,只能持剑挡在行过前头,一脸戒备地看着来人,还插着银镖的肩上血流不止。

这拍晕行过、打飞昆仑的人,是之前一直站在披解身后的神秘男子。面上戴的黑铁面具图案狰狞,遮去大半面容,只露出鼻尖以下,看得出轮廓硬朗。唇色是诡异的阴黑,夜色里整个人都透出股阴森森的鬼气。

正这时叔侄俩那边也分出胜负。披狼本就较不过他叔父,加之盛怒之下心神不宁,更要差上一大截,被后者杖尖抵着喉咙立在那里,一双眼睛愤恨地瞪着对方,生生要喷出火似的。

披解不理他,冷冷看了一眼行过那边,对那戴面具的男子令道,“杀了他。”

上一篇:地狱医院 下一篇:堕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