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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行者(2)+番外

这一击之下竟能听到骨节嘎吱声,虎口狰狞作痛,披狼眉头一皱,往后退了数步,低头看向自己手腕,隐隐血管爆起,痛麻之意好一会儿才略微减轻。

难怪了其若不识武艺也不露惧色,原来真有高手在楼里。

“很好。”披狼冷笑了一声。

老子他妈兴致来了!

“仑昆!”他喝了一句。

“在!老大!”隔壁房间窗户里忙不迭跳进来他鼻青脸肿、鼻子下还挂着血迹的下属。

“把七煞拿来!”

仑昆咧大嘴巴“啊?”了句,嚅嚅道,“老大,首领说了求不到便算了,尽量不要在尚其楼里见血……”

披狼眼角余光往他那里一瞟,阴森森一句,“到底谁是你老大?”

仑昆给瞪得全身抖了一抖,连忙迅速将一直背在背上一个粗长的鹿皮囊扯下来,取出里面两个奇怪的黑色铁器,一截像护腕又像盾牌,一截爪状的利器,给他丢了过来。

左臂甲盾,右手甲爪,戴上七煞的披狼才真真是道上出了名的冷绝嗜血、杀人如麻的帝克斯披三少爷。长身玉立,一袭蓝衣夜般深沉,眸中杀意狼般狠绝,右手甲爪一抖,铮铮作响,房中陡然多了股血气。

眼看着那团巨大的被子趁他们说着话,正往门边蹭,他冷喝一声,“站住!”

“哎……”那人顿下身子笑着辩解说,“我只是想去找件衣……”

“服”字给破风而来的尖锐铁爪打断。

一个不小心,被子上划拉出条大口,那人拖着破烂烂的被子跳了几步就被绊倒在地,回身来正逢披狼又一爪挥下——连忙一个鲤鱼打挺,双足一蹬踢中披狼腹部,将他踢退一步。

“许你拿兵器,居然不许我穿衣服,”那人跳起身来道,言语里没有愤愤,反而多份装出来的委屈,“你会后悔的,小哥……”

“阿行,这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跑回来的其若出现在屋子门口,手里抱着件斗篷。

那人分了神,扭动整个被子看向她那方向,正在这一瞬的当口,披狼又一爪冲他笔直挥下。

哗啦。啪,啪。

鸳鸯终于两分飞,被子从正中破开,掉落在地。

入眼一片白……

“……”

披狼整个人石化般定住,铁爪举在空中半点动弹不得,睁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人……

呆滞一会儿,两缕小小血泉自他冷俊的面容上高挺的鼻梁下方,蜿蜒而下……

“哎,我说了你会后悔的……”那人眯了一双眼角上飘的狐狸眸子,笑起来。

……

被他老弟撞歪了鼻子,跌在地上又摔肿了屁股的昆仑,龇牙咧嘴着正又往窗户上攀。突然听得里面碰哐一声重响。

风声紧,直觉不好,他赶忙矮身往边上一躲,数秒后一道影子哗地越窗而出,在窗边树上足尖轻点,旋身落地。

是他蓝衣染血的老大。

披狼头发上还残留着几片鸭毛,鼻上额上全是血。手臂上更是几道又深又长的伤口。

他落地后犹步伐不稳,踉跄了好几步,才直身迅速几个起跃,身影消失不见。

风中血滴飘飘,地上一溜红印。

昆仑见势又不对,略直了身刚要跟着自己老大的步伐也往下跳,没注意身后风声又紧。

他被急匆匆从窗口跟着跳出来的仑昆一撞,两兄弟再次跌做一团,连体壁虎状贴至树上,再次缓缓滑下。

滑落在地犹昏头转向,昆仑捂着鼻子迷迷糊糊道,“怎么回事,什么人能把老大伤成这样……”

“别……提了……”仑昆虚弱地说了一句,伴随着鼻血汩汩。

“怎么?”

“……妖……孽……啊……”

他断断续续补出一句,失血过多,双目一闭,一头栽地不起。

“弟?弟!!”

第 2 章

其若弄醒了被吓晕的姑娘,指挥着楼里几个伙计收拾了屋子,折腾了老久,这才转去自己的主屋。

行过刚洗了澡、更了衣,正倚在她榻上悠悠地喝着茶,浑身带着清新的水气。散了一榻的长发,竟是如百岁老人一般的苍白,无半分杂色。

听见其若的脚步声,他抬眼看了一看,牵唇一笑,“这么急招我回来,不会只为帮你赶走刚才的麻烦吧?”

他的笑对于早已司空见惯的其若来说,杀伤力并不大,后者只是柳眉一皱,哼了声,“你那古怪规矩,给老娘招的麻烦还少了?”

行过颇无辜地笑道,“帝克斯我打过招呼。可能时间太长,下头的新人就忘了。过些日子我再去提醒一次……找我回来究竟什么事?是有了消息?”

其若正了色答了句,“是。”

闻言,行过只挑了挑眉,“哦?”了一声。

其若奇怪地看着他,“你倒是一点不激动?不是一直在找么?好不容易有了消息。”

行过摇摇头,“以前有过很多次,找过去才发现不对。这次又能有多少可能……”

他的笑完全收了起来,看着墙角的眼神有些飘忽,像是在想什么,却又竭力也想不起来似的。

良久,抿了口茶,苦笑一声。

“……只不过哪怕只有一点点可能,我都要去。”

……

蹲在路边树上,遥望对面一间酒楼二楼的昆仑,突然压低声音道,“其实我觉得……看了男人的裸体,咳,流鼻血……也不是什么特别丢脸的事情……”

蹲在他旁边的仑昆神情扭曲地点了点头。

“尤其是在那个男人,据你所说,长得那么……咳……的时候……”

点头,点头。

“不过你说他年纪轻轻,却头发全白,难道是‘那边’的人?”

仑昆偏头仔细一回想,顿时两缕红水又顺鼻孔外涌,极认真地说,“不像,他耳朵、眼睛什么的,看起来和咱们一样……也许是生了什么病吧?”

“那便好。”昆仑也点点头。又探头瞧瞧对面酒楼二楼靠窗独坐的他们的老大,推了他老弟一把,“所以我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你去吧。”

“你去。”仑昆推回来。

“会死……”

“难道我就不会死?”

人有千万种死法,但如果只是因为触了老大的霉头而死,那就真的太不值了。

“可是……”昆仑又叹了一声。

虽然说,可以理解——他们老大平日里为人行事都又狠又绝,在道上出了名的冷酷无情,却在昨天晚上形象尽毁不说,还看一个男人的裸体看得鼻血狂喷,到要撞柜子和用七煞甲爪自残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的地步——向来心高气傲的披三少爷,实在接受不了这个现实,可以理解。

可是,从昨晚到现在,夕阳西下。他们老大已经喝了一天的闷酒,发了一天的呆,脸色黑了一天,处在一有人靠近他、就当场狂化的状态一天……

再拖下去,就算没喝酒醉死,那手臂上脑门上他自残出来的伤口感染恶化,也够要命的。

“要不给首领发信求救?”仑昆两只指头捏着鼻子提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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