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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行者(3)+番外

“要怎么说?老大看男人裸体流鼻血、打击过大?”

“要不……改成女人……”

“有什么区别!”昆仑掩面。

“哥,”仑昆突然警觉地半直起身,“你看那边那个鬼鬼祟祟的小子,是上次那家伙,又跟过来了。”

他握住了腰间的剑就要起身。

昆仑不动声色地按住了他。

“?”

“正好,”昆仑压低声音道,“让他去触霉头。杀了他,老大一解气,说不定就正常了。我们不要打草惊蛇。”

于是两个不负责任的下属静悄悄在树荫里蹲着,看着下头一瘦瘦干干的青年。那青年东看看西瞧瞧,东躲躲西藏藏,先是抓过酒楼小二,亮了个铁牌子出来小声威逼一番。接着摸上二楼,挨个在假山、花盆、桌子、椅子后面通通藏过一遍,一点一点接近披狼独坐的那张桌子——

猛然跃起,拔出一柄又窄又长的刀,大喝一声,“帝克斯披三少!还不束手就擒!”迎面扑上。

披狼早在他踮起脚尖上楼的时候就发现有人,此时正一肚子杀意没处泄,抬脚将旁边一张凳子踢了过去。

那青年干净利落一刀下去,将凳子正中劈个两半。

哐当!

下头酒楼老板闻声惊喊起来了,“不要坏了我的东西!”

酒楼门口哗啦啦涌进十几个穿着与那瘦干青年类似的人,将那可怜的老板往边上一推,为首两个举高两块铁牌子,“百国公会!在此捉拿要犯!不干人等速速退开!”

楼里的客人都惊叫着往外跑。

“他带了帮手,下去!”昆仑神色一凛道了一句,拉了仑昆就往下跳。

那十余人还未来得及上楼,就被突然从门口风一般旋进来的两道黑影击个大乱,匆忙应战,霎时间大堂里乱成一团,刀光剑影,血花四溅。

而比起楼下你喝我喊、乒乓打斗声不断,二楼倒是出奇安静。两个人隔了数米站着,披狼右手甲爪指尖相磨,嘎嘎作响。瘦干的青年则是握紧了手里的刀,谨慎地向边上移动着步子,企图找一个好的攻击方位。

“披三少,你只要束手就擒,供出帝克斯老窝,我就向公会长老们求情,饶你一条小命!”那青年边挪步子边劝道。

这小子披狼再熟悉不过,苍蝇一般烦人,跟了自己好几月,交手过几次,脑子有点问题,但身手不容小觑。

此人外号三金,是百国公会联盟下属的护卫长。要抓披狼,自然因为他是黑道的重要头目之一。

这百国公会顾名思义,由天府国王提议,成立于两百多年前,是大陆上百十个国家自发组成的联盟,主要负责与“那边”的贸易事宜、和保卫各国公共安全等等。最初几乎是天府国在公会里占主导,以此为间接干涉别国的工具。

但近几十年来天府国国力式微,东领的东临国、北疆的北迟国日益强大,都在公会里争做老大,以此控制整个大陆。公会内部涣散,勾心斗角,早成了空架子,势力日渐萎缩。

虽然在明里,江湖势力——东领帝克斯与南海保夕集团,是公会的眼中钉。但暗里,不少国家与这两家势力互通款曲、互相庇佑。说要什么找出帝克斯老巢、捕捉帝克斯头头一类的话,都是放在台面子上说说,各国明里协助公会安全护卫队调查追捕,暗里却是睁一眼闭一眼。

只有这三金,傻呆呆地看不清形势,以天下太平、维护正道为己任,追着披狼到处乱跑。

披狼冷笑了一声,懒得应他那番傻冒的说辞,只扬手做了个起势。

下一瞬二人同时起身,不过眨眼,兵器相接,刮出一片火星。砰砰啪啪斗作一块。

三金功力不及披狼,但胜在手里那把出了名的妖刀“狐火”。那刀刀身细长、柔韧且锐利,他的刀招则尤其的特异诡谲、千变万幻。

相比而言,披狼的攻势则向来直截了当,割喉摧胸、斩手断足,招招致命。原本他比三金要强出老大一截,回回几招逼退了这家伙,但他此时不但酒喝得半醉,且失血过多、左臂又被自己抓得血肉模糊,一来二去,竟然只跟三金打成个平手。

这一平,更让披狼心中火大不已。怒喝一声,手下势头加快,接连几招“撕喉”向三金逼去。

三金顿感吃力,踉跄着后退几步,被逼至窗边,只能跃身跳了出去。

披狼正在火头上,平日里向来不屑追他,今日心里却汹涌着把这撞上门来的小子撕成十块八块的冲动,跟着也往外跳。

二人在大街小巷屋顶上一前一后疾奔,时值傍晚,大蓉城夜市正盛,小商小贩很有激情地大声叫卖,盖过了他们一路啪啪的打斗声。

“老板!”金石铺的伙计突然拉了拉身边的老板,“你看对面屋顶,是不是有东西飘过去了?”

站在他们铺前一个披一身斗篷、看不清面貌的男子,闻言也回头望了一眼。

“没看见,不知道!”老板不耐烦地道了一句。

“你看你看,又飘过去了!”那伙计更激动地喊道。

老板一抬头,还是什么都没有,火了,“哎哟你烦不烦!有灯有火的怕个什么!给我专心看店!”

“把这个给我包上吧。”铺前的男子道。

他付了钱,将新买的那块其貌不扬的小玉石收在肩上负的一个破旧的背包里,懒懒慢慢地走出一段,拐进一条小巷。

里头碰里哐当杀得正激烈,两边墙上刀痕爪痕无数。

他拐进去的时候正逢上三金被披狼逼得慌不择路,兔子似的往巷子口窜。

他往墙边上一倚,待第一个影子过了,懒懒地一伸腿。

碰!

三金丝毫不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兀自一溜烟跑远。

只剩下披狼,青蛙似的匍匐在地上,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以如此丑陋姿态着陆,呆呆地一动不动。

行过弯了腰问,“哎,你还好吧?”

就是这个声音,就是这个哎字。再熟悉不过,他到死也不会忘了……

昨晚,今晚,接连两次,他毕生最大的耻辱——都是这个人……

地上趴着的披三少爷身子一颤,接着全身剧烈地抖起来。甲爪颤抖着在地面挖出五条深深的痕迹。

突然感觉到森冷寒意,行过挑了挑眉向后退了一步,接着就见披狼缓缓抬起与地面亲密接触过的、沾满尘土的脸——高挺鼻梁下两股红红的溪流仍欢快地流淌着,只是这次是被撞的——

“老子要杀了你啊啊啊啊——!!!!”他狂暴地吼了起来。

双手一拍地面,身子弹起!

却因为实在太过激动,加之失血过多、起身用力过猛,两眼一黑,瞬间昏厥。

……

醒来的时候是在客栈。昆仑仑昆两兄弟一模一样的脸蛋守在床边,都是一脸担忧。

“老大,您睡了六个时辰了,”昆仑道,“感觉好些了吗?”

披狼抬手遮额,“……我先前是在做梦吧……”

“是的,老大,”仑昆抹着泪,“您梦的内容太可怕了,还是忘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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