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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行者(18)+番外

“可是这种事你随便找个女子不就好了……”行过期期艾艾地继续怨念。

“寻常人见到我叔父就腿软。”披狼揉着太阳穴道。

况且行过那脸蛋杀伤力比较大,众人才信。否则一向冷情的披三少,会为了哪家女子逆他叔父的意思——他自幼丧父,是被披解抚养长大,功夫都是手把手教导,二人关系形同亲父子,只是披狼成人后在帮内任职,执行任务不论公私,才稍微疏远了些。

行过一边叹着气一边在衣服堆里翻弄,“我倒是不太介意,可你要知道,这么穿出去后果很严重……”

“越严重越好!”披狼咬着牙。

“老大!”昆仑急匆匆扑门进来。一推门就见披狼正对着门、背对着里屋站着。而里屋桌上一堆女人的衣服旁边、半裸着身白晃晃一人——

“噗!”

“滚!”伴随着披狼的怒喝,带着空中飞扬的一溜血,又给踹出了门去。

“……老大……急,急事!”昆仑血肉模糊地爬回来。

披狼挡在门口道,“什么?!”

“……首,”捂鼻,“首领听说了您带人回来的事,大发雷霆,要您马上过去,各部的头目也给招回来了,都聚在帝堂。”

“一会儿就到!”披狼不耐烦地拂拂手,一边冲里屋,“你还没好?”

“要不把这件撕开了再缝上吧?”

“你看着办!快!”

“头发怎么办?”

“戴假发!先把衣服穿了!”

帝堂是帝克斯的议事大厅,位于寒府地底,晦暗阴森,堂两边各一排牛油大烛,映得人影交错。

帝克斯首领披解高坐在堂上,座下站了数人,都是帝克斯大大小小的头目。除了正在执行任务的几个,其余都在这里。

首领的脸色不好,因此众人也只有沉默地站着,等着,直到沉稳的脚步声从堂外传来。

披狼一袭蓝衣,面色清冷,身后跟着昆仑仑昆,急步入了堂内。冲座上一礼道,“首领。”

“跪下!”披解喝道。

披狼潇潇洒洒一展衣角,就地跪了。

一屋子人都没敢出气,跪了良久,才听见披解沙哑的声音凛然道,“拉下去!五十鞭以后再进来。”

披狼抬眼看了他叔叔一眼。

好歹也是帮内的二头目,地位仅次于首领,哪里有拖下去乱打的道理。座下头目们慌忙求情,都劝着首领使不得,麒麟等几个与披狼自幼长大的年轻头目,甚至跟着他一起跪了。

“你知道错了?!”那么多人劝,披解又道。

“属下不知。”

周围人都倒抽口凉气,一边的麒麟拼命使眼色:狼哥!你不要命了!

披狼那冷血无情的性子是跟着披解来的,后者自然比他要更冷一筹,“那就打到他知道为止,拉下去!”

一片混乱中,披狼突然抬了眼,提声喊了一句,“叔父。”

众人静下来。

“叔父,”披狼顿了一会儿,看向披解的眼神坚定,眼角发红,垂在身侧的手更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着,“侄儿有错,但侄儿不会改,此生非此女不娶!”

他从未当着众头目的面如此称呼披解,言语之恳切,把周围人都给惊了一惊。什么时候听到披狼这种口气说过话,短短一句话,把所有人都给震住了,看向他的目光惊疑,不信这是披狼说出来的。

披狼自己心里却是恶心不止,手臂上都是给自己抖落出来的鸡皮疙瘩,眼睛纯粹是憋得发红。恨不得早点结束这肉麻至极的话,于是接着又道,“侄儿将那女子带来了,就在堂下。就是要带给叔父看看,能与侄儿携手共老的,只有这一人。”

他这一说,众人倒觉得首领当堂杀了那可怜女子以儆效尤的可能性更大,都使着眼色跟他说不要。

披解沉默了会儿,摆手道,“叫她进来。”

披狼便转头冲堂下喊,“过儿,你进来。”

堂外站着的人被那称呼寒得脚下一抖一个趔趄!跌撞了几步,稳了稳脸色,这才盈盈迈步。

先入的是一阵玉兰花香。

接着是白衣款款一个人,长裙样式新奇,肩腰都从中剪开,仅剩丝缕相连,露出肌肤胜雪。黑长的发未经修饰地披散一肩。

就是个子有些太高。

进了堂内,犹“娇羞”地低着头,待几步近前,才终于缓缓抬起脸来,眼角斜飘的一双勾魂的眸子微微一眯,牵唇盈盈一笑。

“……”

堂内静默默一片。

唯余水滴声声。

……而后化作流水潺潺。

……

“阿昆?出了什么事了?”寒潇唤住行色匆匆的昆仑,“今日府里怎么躺下这么多人??这些是什么药?”

鼻子上堵着两块巾子的昆仑苦着脸,“小姐,您还是自己去问老大吧。”

“他在哪儿?现在怎样?”

“咳……也晕着。”

“什么?”寒潇急了,“怎么回事?带我去看看。”

“咳,小姐,您现在还是最好别去……”

……

床上的披狼脸色苍白,唇色发灰,动了动手指,终于虚弱地睁开了眼。

“哎,你醒了?”正在换衣的行过道,一边从衣服里往外掏之前垫胸的大白馒头,一边挨了过来。

披狼第一个动作是以手遮脸,别了头去不看他,深呼吸了好几口,才有气无力地吼道,“叫你进来就进来!你笑什么!”

都穿成那样、打扮成那样了,你他妈还笑什么笑啊!存心要人命不是!!

行过无辜地眨眨眼道,“这是礼节啊。”

“礼个屁!!”披狼愤然又吼,却被自己的声音震得头晕,刚弹起来一点的身子又软下去了。

行过还挺委屈,“我说过后果很严重,你不信。每次都说,你每次都不信。”

披狼特悲凉地掩面,他信了,他真信了,他只是没料到那是怎样的“严重”——帝克斯大小头目齐齐因失血过多而晕厥,整个帝堂血流成河,这个时候只怕来个再弱的仇家,也能把帝克斯一整锅端了!

唯一能扛得住的只有他叔父,高高坐在堂上,面色僵硬。血倒是没流,但看起来受的刺激也不小。

他开始觉得他叔父很有可能为了府中众人的生命安全,除妖孽以净天下。

他这一段时间来心力交瘁,冷不丁又来次失血,铁打的都受不住。只带着愤意与悲意,昏沉沉又睡去,迷糊中被行过摇醒,灌了碗药汁,又睡着了。

行过见他无事,一个人溜出去喝了圈酒抱了会儿美人,又怕披狼醒了见不着人又发狂,入夜了便叹着气泪别美人、重新溜回来。刚到披狼住的屋门口,就见原本守在门口的昆仑仑昆都被人悄无声息地制住,眼睛瞪得大大地看着他。

那眼神里分别写着快走。

行过看看制住他二人的那些人,领头的一个像是之前在堂中见过的某个头目,眼熟,却不记得是谁。一群人全都鼻下堵着巾子,见来人身裹斗篷看不出面貌,大半夜的敢在寒府内游荡,都亮了兵器围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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