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三少啊……”一杯未停地喝着,行过终于有些昏沉了,眯缝着眼说。
“叫名字。”披狼不悦道。
“嗝……”行过停了半天说,“那……小狼啊……”
黑脸,“换一个。”
“要不……老狼?”
“……上一个!”
“小狼……小狼……”行过来回念着,晕乎乎地说,“你说……你早点答应来喝酒不就好了,还非得,嗝,绕一大圈……还吓到我的美人……”
“那不是你的。”披狼脸色阴沉地提醒。
“嗝,就是我的美人……”行过皱眉坚持道,随即表情又松懈下来,“你说……你有多别扭……又凶……哎……不过,嗝,挺好玩的……”
他自顾自地说着,又去倒酒,把酒壶晃来晃去,发现没了,很是沮丧地丢在一边。“小二……”
披狼瞪了来人一眼,让对方走开。
“小二……”行过在后头期期艾艾地喊着,很是茫然地见着对方来了又走了,软绵绵地锤了一下桌,郁卒地道,“小二态度真差……”
“别喝了,走了。”
“不要……没够……”行过挡开披狼伸过来拉他的手,斜着眼看他,“你为什么不喝?”
“……”因为他有前车之鉴!
……
车队沐着月色向前行驶着,赶车的仑昆突然感觉车身一沉,立马手搭在腰间剑上,回头望去——松了口气,“老大,您赶上来了。”
披狼唔了一声,横抱着怀里那人往车厢里钻。将一路上都不老实着乱挣扎乱摸的行过丢到里头卧榻上,扯了他最外头那件、已经染了酒液的斗篷,丢了条毯子在他身上,对付小孩子似的喝道,“快睡!”
“美人……”行过依旧不依不饶地挨上来。
他一见类似床的东西就更“性”奋了,拉着面前这个看起来似乎还蛮可口的人就要啃,车里空间不大,行过的力气又大得惊人,披狼挣了两下没挣开,没留神被他按到了榻上。
“美人……”
眼见着行过轻牵着嘴角边笑边要俯下身来,披狼脸都绿了,张嘴就咆哮,“行过!!!”
行过被震得呆了一呆,眯着眼仔细看了他良久,才迷糊着说,“哎,是你啊。”终于松了手。
披狼抓着被扯得有些松散的衣服退开好几步,一头的冷汗。
行过皱着眉自己嘀咕着,“没有美人……”,躺在榻上缩成一团,很是委屈地闭了眼。
不多时响起均匀的呼声,居然就这么睡着了。
披狼黑着脸坐在床边,看着行过甚是无辜、人畜无害的睡颜,良久,无力地扶额。
叹气。
来找这个妖孽,真的是对的吗?
虽然花都那件事,的确需要行过帮忙,但他不敢说,自己绝对没有旁心。
看着行过搂着美人的愤怒,也不敢说,全是因为对方本答应了跟他走、却中途溜走去寻欢作乐。
他做了太久太多乱七八糟的梦,连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了。
都是因为眼前这个妖孽,这么一张妖孽的脸。
披狼突然俯下身,抬手要去扼行过的脖子。
杀了他算了,免得再心慌意乱,夜夜难眠。
手却在触到他脖颈的下一瞬,被那微凉的、滑腻的触感魅惑,情不自禁到一路摸上去,抚过行过因为醉酒而有些微红的脸颊,抚过淡色的、绵软的薄唇,抚过还在不安地颤动的长睫……
难以自制地更俯近了身,明明这次没有喝太多酒,但仍像一年前的那个月夜一样,晕了头,在自己未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就吻了那双唇。
“噗。”
本来已经听着后面安静了老半天的仑昆,突然又听到一声轻响,接着车帘被人掀开,披狼跌撞着跑出来,足下一点径直跳到前面昆仑的车上,钻进车厢里再无动静。
整个过程不过眨眼。
仑昆困惑地回头看看,风吹起帘帐,一个人影在榻上安静地睡着,月光映照,地板上黑红的一溜……
“……”
老大哎,都认识快两年了,您咋还没适应……
第 11 章
又是一年春末,百花展筹备的前期。花都里人来人往,闹闹匝匝。各色花卉摆买,往来车商流水,一片繁盛景象。
寒府宅子里春花都开遍了,夏花也冒了些头,连不是花园的住宅门口,都细密有致地种了一排。
一阵微风过,紫玉兰树上吹落了一片花瓣,风中轻巧打个转,飘到守在房门口的仑昆脚下。
“阿仑?”寒潇依旧一身绿裙,远远唤道。
“四小姐。”仑昆忙回了头去。
“我听说,哥带了个女子回来?”寒潇一边疑惑地问着,一边走过来。
“……”仑昆微抽着嘴角点点头。
“是从天府国的……烟花巷带回来的?”寒潇更加困惑地蹩了眉问,有些犹豫地道,“他……喜欢那种风尘女子?不,我不是说她们不好,那些女孩子身世也挺可怜的。只是……哥不是一向很少去那种地方……再有,炼西小姐她怎么办?”
“咳,小姐,您还是直接去问老大吧。”
“他在房里吗?”
仑昆犹豫道,“……现在不方便,老大吩咐了,谁都不让进。小姐也一样。”
“我也一样?”寒潇有些吃惊,脸色上露出些许失落来,但马上又恢复了淡定,点点头柔声道,“那好吧,我去后花园看看。你跟哥说,一定要介绍给我认识认识,不定将来是嫂子呢。”
仑昆忙不迭点头。
“还是穿不上?!”屋内的披狼头痛道。
“穿不上……”
“你不是看起来挺瘦的吗?!”
“再瘦我也是男人啊。”行过委屈地眨巴着狐狸眼。
他光看脸是副男女莫辨、祸害人间的妖孽模样,但一脱衣服,平实紧致的肌肉就显现出来,肩宽腰细,身材高大,怎么样都是个男人。
能找来的所有长裙都穿不上。
那要怎么办,找人来量身订做,然后把裁缝杀了灭口?披狼在心里盘算。
“小狼,你找我来就是帮这个忙啊……”行过陷在一堆女人的衣服里万分郁卒。
居然是扮女人帮他逃婚……
三月前,一向与帝克斯不和的南海保夕集团,突然派了人来,说他们首领的亲妹子炼西正好到了出嫁的年龄,言下之意二者联姻,结束几十年来的对峙局面,合作共商大计,平分天下。
帝克斯内部分了两派,一派嚷着联了好,赚了老婆又赚地,另一派坚持认为其中有诈,况且帝克斯在陆地上势大,合作只是人家得利,不如态度强硬地拒绝,日后将其一网打尽。
披狼在意见上属于后者,除了他也同意与保夕合作无益的观点外,还因为……那联姻的对象是他。
他虽被称为三少,在族内上头有个大哥二哥,但前二者都相继因故逝世。披家只他一个未婚的男丁,又正是二十出头男大当婚的年纪,不是他还有谁。
虽然他旗帜鲜明地反对联姻,但帝克斯的首领,他二叔披解,对这事情倒是很感兴趣。于是老大的老大手一挥,这事就这么定了,眼见着炼西不多日子要被送来,披三少只能风风火火赶去天府拉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