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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上了一个怂货(网络版)(6)+番外

“停停停,”这什么跟什么,“你是外地生?”

“嗯。”

“……”

“是外地,但是不远,坐火车十几小时就……”这二货还以为我对他家乡有兴趣,一个劲儿地申辩。

我打断他,“你有没有什么亲戚朋友在本市?有房子住的。”

他想了半天说,“佩佩。”

“……”我有气无力地打了方向盘,“我载你去学校附近宾馆。”

他欲言又止,在后面一会儿直起身一会儿又颓然地坐回去。

“干什么?”我被他动得心烦。

“没,没有身份证能住吗?”他说。

“怎么你未成年?”我没好气。

“钱包丢了,打架的时候,”他说。

我被他气得一噎,“你刚才怎么不回去找?”

“肯定早没了,”他说,“这是酒吧街呢,谁捡到会还。”

啊哈,你他妈知道的还挺多!

我烦得要死,一边开车一边回忆学校附近最便宜的钟点房,最好能几十块钱就把他打发在里面。

“我手机也丢了,”他自顾自地在后面说,“真亏。”

我没理他,老子才亏呢,还得给你付房费。

不过他手机丢了,那看来不是他找佩佩求我。好吧,我太高估他。

“没想到你回来了,”他说,“我本来不知道怎么办,那个女的还叫我去她家住……”

“你白痴啊,”我忍不住骂了一句,“小心得病。”那女的一看就嗑药。

“我不会跟她去的,我不喜欢她,”他粗着嗓子说,“我喜欢你。”

我脚一抖蹬了刹车,他往我座椅后面一扑,捂着脑门看着前面提醒说,“是绿灯啊。”

我跳着眼角继续往前开,一边努力装得漫不经心,皱着眉头,“你说话清楚点,什么喜欢不喜欢。”

这他妈不仅是神经病还是个GAY?我警觉地看了看后视镜,这正黑灯瞎火地往学校开,要是开到什么没人的角落他变态大发了、要把我给强了……

楚复旦在副驾驶蹭着座椅哼哧了两声,一流哈喇子顺着脖子上的厕纸往下淌。我立即准备一旦这小子有什么动作,就自己开溜,把楚狗蛋留给他强。

那小子压根没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不对劲,瞪着两只狗眼睛说,“我不是说了么,你演戏很好,人也很好,你是我偶像,我喜欢你。”

“……”

真是非常令人动容的粉丝对偶像的告白啊!

老子混了三年演了五部戏,唯一的粉丝是个二缺男,简直要潸然泪下啊!

我对着这小子简直没气使,行了偶像就偶像吧,喜欢就喜欢吧,只要你不来强我。

我半天没说话,他在后面探头探脑地偷偷瞄我,好像有点失望似的,“学长,你是不是又生气了?”

“……我气什么?”我心里好笑。

“不知道,”他往后缩了一缩,按了按头上“帽子”,“我好像说什么你都会生气。我……佩佩说我有点二。”

你岂止是有点。

我心情好了些,来了兴致逗他,“是啊,我很生气,你踩坏了我墨镜。”

“不是会赔你嘛!”他立刻粗着嗓子道。

“……”我就着后视镜看了他一眼,嗤地笑了出来。

我终于摸清楚套路了——这小子一紧张或者窘迫或者想要壮胆子,声音就会变粗,脖子一拧拽得要死,其实是心虚不敢看人。

他粗着嗓子急道,“你笑什么?我赔得起!”

“嗯,赔了再说。”

他捂着“帽子”缩回去了,颓然了一会儿,探头探脑地又起身瞟我,“学长。”

“嗯?”

“今天那组大话西游,你,你喜欢吗?”

“嗯。”不然怎么评分第一。

“剧,我……剧本我……”

“剧本你写的?”

“嗯!”

我挺意外,那剧的剧情新颖,节奏明快,对白搞笑,舞台装扮也挺特别,我就看上它这些了。说演技其实这拨孩子都差不多。

“本子不错,”我想了想说,“你很有潜力。”

他看上去挺兴奋,屁股在后座上挪来挪去,牛头不对马嘴地冲着窗外说,“学长你看那个老头牵着一条狗。”

我没被他牵走话题,“你节奏把握得很好,台词也别致。舞台妆是你想得还是别人想的,往牛魔王头上插牛角面包?”

演到一半那个牛魔王还拔下面包啃了一口。差点没笑死我。

他没回我,拧着脑袋死死盯着窗外,“学长那只狗撒尿了。”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害羞还交流障碍!说话咱断个句成不!

他就这么别别扭扭地坐到了学校门口,我给他找了个钟点房,六十块一晚不包空调,洗澡水只提供半小时,用我自己的身份证登记完,我就要走。

楚狗蛋还在车上哼爱情买卖呢。

“学长,”他追到旅馆门外来。

“嗯?”

“对不起。”他垂着眼睛。

“什么?”

“踩坏你墨镜。”

我笑了笑,现在看他顺眼多了,觉得他一脑袋软塌塌的毛看起来还挺可爱的,“没什么,我不气了。但钱你得赔我。”

大方不得,大方不得,三千多呢。再说我还能买副新款!

“那当然,连宾馆钱一起给你!你明天找我拿!”他立刻粗着嗓子。

你他妈富二代了不起啊,我往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我明天没空!再说吧。”

“哦,”他挺拽的,“那你有空找我,佩佩知道我电话。”

即使知道他没恶意,也能被气死,我往他脑袋毛上又狠狠搓了一把,也道,“我也对不起你。”

“啊?”他略微抬眼。

“之前打了你一拳,因为墨镜被你踩了,我气昏头了。”

他迟疑了一会儿,“学长,那个墨镜……是你很重要的东西吧?”

我心口一抽,他妈的哪壶不开提哪壶,老子肯定不能说那是穷逼唯一的奢侈品,只能一脸义正言辞地扯淡,“嗯,是我喜欢的人送的。”

他哦了一声,又把脑袋埋下去了,“对不起。”

“没什么,”我大人有大量,“对了,我打了你,你为什么拽着我跑?”

这莫名其妙地,我想了一晚上没想通。我一上去就揍了他一拳,他回过神就拉着我跑了。

外人看了纯属俩神经病。

他把脑袋拧到一边去,粗着嗓子说,“你是演员,不能打架。”

“哈?”

“受伤不能拍戏。被,被新闻播了也不好。”

“……”

我愣在那里,突然有点感动。

谁在乎我受伤不受伤,连我自己都不特别在乎。除非伤在脸上。

娱乐新闻也不会在乎我,压根没人认识我。

我就是个去拉架的失业游民。他却把我当明星。

我们俩跟两根木桩子一样拄在人家旅馆门口,他拧着脑袋不说话,我在暗自唏嘘。末了前台大妈实在看不下去了,发言赶我们,“走开走开,别挡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