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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一把刀子(朋友如梦后续)(25)+番外

有昨晚的前车之鉴,我断定东东是个爱哭鬼,没想到这回他一滴眼泪也没掉下来,只是嘴唇紧紧抿着。我突然有了吻他的冲动,又赶紧忍住。

“好了,我洗菜,你来烧!”我抛下他走进厨房。忍不住对自己摇头不:笑话,才认识两天,怎么可能爱上他?

不过东东烧菜的技术实在是超出我想象的烂,不管是青椒还是扁豆,一概白水煮熟再加咸,粥倒是熬得不错。

今天雪已经停了,好多电子洗车行的生意特别好,马路上的车大半都擦得锃亮,晚上酒吧街的生意一定特别好。我匆匆吃过饭拎起塑料桶卷起抹布就要出发,却被东东拦住,偏要跟我一起去,被我一口回绝了。

不是我瞧不起他,小南不过是脑子慢些,这位实在是单蠢得有点弱智。我在酒吧街擦车可不是大家理解的卖体力,而是要头脑灵光才行。

所以我就劝东东,不如去找个白天的工作,不用跟我似的大晚上出门。东东却说他得了一种不能见阳光的怪病,只能晚上工作。

我有些震惊,想起他说原来的司机工作被人顶了,看来这病还是真的。心里一软就答应了他,不过要他先看我做示范。

热闹的酒吧街各类酒吧和卡拉OK厅林立,街边的泊车排起了长龙。我熟门熟路的掀开井盖,接了大半桶水,再把黑乎乎的抹布投进去涮了涮,拎着这桶黑汤开始搜寻目标。

嗯,大奔不错,一瞧就是刚从电子洗车行出来,锃光瓦亮,在灯光下直晃人眼。我拧出黑抹布甩着,围着大奔吆喝着:“擦车。擦车。”眼斛余光看见个胖子正向我跑来,我“啪”的一声把抹布甩在车前盖上。

“哎哟!我的小祖宗!这车可是刚擦完,不劳您驾了。”胖子心疼的看着黑水横流的大奔,眼泪都快下来了。

“我这可已经开擦了,不管擦多少都是十块钱,您还是让我擦完吧。”我作势要继续抹。

胖子急了,一把抓住我的手:“小混蛋,你可真够贼的。”

我笑着不说话,伸出手,掌心向上。胖子骂骂咧咧地放在我手上十块钱,我拎着桶扬长而去寻找下一个目标。

不一会儿,我一辆车上抹几把,不废吹灰之力就赚了90块钱。得意之余忽然想起东东,却连个鬼影也找不到,急出一头冷汗。

我在酒吧街奔跑着,前进中忽然被人一把拉住,竟然是小南。

我问他:“你怎么在这儿?”

小南有些不好意思地指指身后灯红酒绿的Lucy Bar:“老北在里头。我看着像是你,就出来了。”

“哦。”我应付一声就要走。

小南又拉住我:“西哥,房子的事,对不起啊。老北也说是象征性收房租,你找到地方就搬吧,他答应退你钱。”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房子我住的挺好,没说要搬呀。是不是老北这财迷想加租啊?你告诉他,没门儿!”

我甩开小南没走两步,一侧酒吧的玻璃门打开,出来的人竟然是东东。

“你跑里头干什么去了?我可没钱供你喝酒。”我气势汹汹的拉起他就走。

他却笑咪咪地说:“西哥,我找到晚上的工作了。”

原来他刚才坐在酒吧门前的台阶上看我擦车的时候,被酒吧的老板看上,要请他做服务生。

“先是三个月试用期,以后做得好还要培养我学调酒呢。”

“当个端酒的小服务员就这么高兴,真够没出息的。让你等我,你倒没影了。也不知道跟我说一声,害我干着急。”我凶巴巴的拉扯他往家走,一路上不忘教训他,“看你傻乎乎的,以后的工资我替你保管。”

时间过得飞快,跟东东在一起已经住了两个多月,他左手无名指的指甲也恢复了正常。白天他在家里做家庭妇男,我有时去火车站唱歌,有时候去地图公司糊地球仪。晚上一起去酒吧街,他进去当跑堂,我在外面擦车。

本想跟他分床睡的,后来发现他晚上折腾的毛病很容易安抚,搂在怀里拍拍后背就一切OK,我也乐得省下一笔钱。再说,抱着他睡我也很舒服,有时候趁他熟睡,还能占点小便宜,比如蹭蹭脸蛋亲亲嘴唇什么的。不过我不敢太过分,火挑起来还要自己扑灭,那可不妙。

东东在酒吧的试用期满了,要带着身份证签合同。我抢着要看他的大头相,他按着裤兜死拧着不给。哼,我这人好奇心重,越不让看的东西越是要看。晚上从酒吧街回来,趁他换下衣服洗澡的功夫,我从他的钱包里翻出他的身份证。

照片上的东东是有点傻,有点眼大无神的感觉。再看编号,鹅底个苍天呐,这个长着娃娃脸、充满稚气的东东,居然比我大了整整10岁,怎么可能?再瞄一眼家庭住址,居然是T镇本地人。听到浴室门响,我忙把他的身份证放回原处。

刚洗过澡的东东,脸上粉扑扑的,光洁没有一丝皱纹,怎么可能已经32岁了呢?这个身份证一定有问题,要不然就是东东这个人有问题。如果东东没有问题,那就是我有问题。

东东走过来,问我发什么呆,我摸着自己的脸问他:“东东,你说我是不是未老先衰呀?”

“发神经。”东东撇嘴不理我。

我捏着自己的脸去洗澡,对着镜子又看了半天。晚上抱着东东睡觉时,忍不住在他滑嫩的脸上又亲又蹭,心里一阵阵纳闷,这比我还细致的脸,会是32岁的人吗?

第二天,我凭记忆去了东东身份证上的家。一位满头白发自称是廖东妈妈的妇女在我的头顶打了一个炸雷:“廖东已经死了12年了。”

我摇头,我不信,我疯了一样拉着那个女人大喊大叫地描述廖东的外貌,讲述廖东只会做盐水煮菜的烂厨艺,还有他晚上撒癔症的臭毛病。

那女人木然的看着我,喃喃地说:“他真的死了,真的死了。从他爸爸让他滚,他就再也没回过这个家……”

“是呀,他只是被他爸爸赶走,并没有死呀?他做了什么事让你们这么恨他咒他死?”我有些释然,影视剧里经常有这种情节,恨一个人就说他死了。东东一定是当年做过什么事伤了他爸爸的心,他家里人才会说他死了。一定是的。

“东东真的死了。再也不会叫我一声妈了,他死的时候,脸很凉,手也很凉,怎么焐也焐不热……”她的手里,攥着一张东东的照片,有点皱,却真真切切是东东,是那个有着一双漂亮大眼睛的东东,是那个长着娃娃脸不笑时很帅气笑起来有点傻的东东,是那个每天晚上窝在我怀里才能安稳睡去的东东。

我没法再跟她说下去,心都被搅乱了,甚至有些后悔来这个地方。

下楼的时候,我在楼梯口碰到一群戴红箍的老太太,想起她们包打听的爱好和消息灵通的特长,我堆起笑容问起廖东的情况。

可能我的笑容可掬使老太太们心生好感,七嘴八舌的把廖东的过去尽数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