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听到温冬深情地说:“每次念‘经’时,觉得你好像就在我身边……”
6月,北京已经是炎热的夏季,空气里是干燥的热风,刚从气候湿润的无锡返京的宁若言不禁皱了皱眉。
刚进入办公室,就看到麦修手拿一大叠杂志往阅览室走。和宁若言打过招呼后,麦修问宁若言:“还记得那个温冬?他也跟过你的项目吧?”
宁若言愣了一下,说:“记得。怎么了?”
麦修眨着蓝眼睛说:“他出事了!如果证据确凿,除了要缴大笔罚金,可能还会做牢。”
“怎么回事?”宁若言的心狂跳起来。
“这些给你看,几乎所有律师界的杂志都提到了。”麦修把一叠杂志放在宁若言的手上,挑了挑眉毛,转身离开。
宁若言拿着那叠杂志边翻看边往自己的办公室走。
American Lawyers,Lawyers&Lawyers’,Practice & Lawyers……一本本律师界杂志,全都是Insider Trading和Wen Dong的组合。
“XX律师行执业律师温冬涉嫌伙同XX能源公司和公计公司进行内幕交易,在招股说明书中提供假信息,现该能源公司已经宣告破产。律师协会和警方已开始调查……”
他不能出事,他不能坐牢,我想见他,我要见他!
宁若言抛开手里的杂志,冲进诺曼先生的办公室。
“对不起,诺曼先生,我必须马上休假!”
平日里温和斯文的宁若言这次竟然没有敲门就闯进来,把诺曼吓了一跳。他从桌上的文件里抬起头,惊异地看着宁若言。
“你是要休病假吗?”诺曼先生关心地问。确实,宁若言的样子完全像个病人,脸色惨白,满头是汗,语音发颤,好像随时都会晕倒。
“不管是什么假,我要离开办公室几天。”宁若言大声地说,因为过于激动而嗓音嘶哑。
“好的,你可以休假,我会让道格拉斯接你的项目。需要我为你做什么吗?”
“去美国的签证!”
“好的。”
因为事务所的背景和与官方的良好关系,仅凭一封信和美商会的会员卡,诺曼的助理在一天之内帮宁若言办好了去美国的商务签证。第二天飞往波士顿温冬父母家的机票也已经拿到。宁若言疲惫的回家收拾行装。
想打给他,想听他的声音,想问他怎么样了!宁若言手指颤抖着拨出那个念过千百遍的电话号码。律师介绍里,温冬波士顿家里的电话他早已烂熟于胸。
“你好,我是温冬。”温冬宽柔磁性的声音自话筒中传来。波士顿应该是凌晨三点左右吧?但是温冬的声音没有从沉睡中醒来的模糊,而是异常清晰。他接的很快,电话只响了两声就被接了起来,好像他一直就在等这个电话。
听到温冬的声音,宁若言咬着唇说不出话来。
“若言吗?”――没有回答。
“若言,有什么事吗?”他对电话另一端的人很肯定。
“我,我明天飞波士顿。”宁若言吸着鼻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
“哦。”――又是沉默。
“要没别的事,我挂了――”温冬淡淡地说。是的,他说过,只要放过他,不要再理他,他就不再憔悴。
“别挂!”宁若言大喊一声,情急之下,只得嗫嚅道:“说满一分钟,别,别让电信局占便宜。”
“好的。”温冬干脆地回答,语气平淡。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静静地聆听着彼此地呼吸。
秒针一点点转动着,马上就要满一分钟了!
温冬的声音如天籁般传来:“一分钟就够了吗?”
“不够!”宁若言没出息地哽咽了。
“那你要多久?”温冬很好说话地问他,心里有了一丝微弱的希望。
“一辈子!”宁若言不加思索地回答。在这一刹那,宁若言明白了,他爱温冬,一直都爱他,不是因为欲望。
“我给!”温冬坚定地说,“不过,要了就不许退货。”
“要出差吗?”方湄看到了宁若言的旅行箱。
“嗯。”宁若言欲言又止,仍是无话。
“注意身体。”方湄没再多问,背转身闭上了眼睛。宁若言近几个月来急剧的消瘦,经常性的失神,若有所思的神情,以及,数月来未有的房事,已经令她有了不详的预感,但宁若言的身边没有任何第三者的迹象,这又令她感到困惑。也许,他只是因为工作压力大,心情不佳?
马萨诸塞州波士顿市的洛根机场。
宁若言把脸埋在温冬的肩窝里无声地哭着,温冬拍着他的背,安抚着他:“别哭了,我没事,我不会有事的,真的,相信我。”
温冬把宁若言半拖半抱的弄到车上,宁若言一直不敢抬头,把脸藏在温冬的怀里,一直到上车,一直到温冬轻柔地吻住他的唇。
“内幕交易是怎么回事?”宁若言坐在副座上问开车的温冬,被吻得微微红肿的双唇有着水的润泽。
“小事。是我跟的律师陷害我,会查清的。”温冬满不在乎地说,“正好借机放大假,我有四五年没回家陪爸妈住了。”
宁若言看着他凹陷的颊,心想:嘴硬。一定是那个资深律师出假资料,温冬按假资料起草招股书,文件出具一定全是温冬的签名。若证据不足,他只能替别人背黑锅。心知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便不再开口。回去后再帮他仔细地查吧。
进了温冬的家,宁若言有些紧张:“你的父母?”
“在波士顿音乐学院教课,晚上才会回来。”温冬帮他把行李拎进自己的房间,推他先去洗澡。
宁若言洗完澡出来,温冬拉他坐在自己膝上,用柔软的大毛巾擦着他的头发问:“为什么又要诱惑我?”
“是你诱惑我的!”宁若言不依地说。
温冬宠溺地笑,吻了吻他湿润的短发发角,“好,算我诱惑你。那你这次为什么不逃呢?你不是逃跑大王吗?”
“真想知道?”宁若言抬眼看他一眼,又垂下睫毛,“我说真话你会生气。”
温冬放下毛巾,双手环住宁若言的腰,把脸贴在他胸前的衣襟里闷声说:“你人都已经来了,我还生什么气?”
宁若言伸臂环绕住温冬的颈,低柔地说:“以前和你在一起,你要我尊重自己的心,尊重自己的感觉,我试着做了。我承认,我对你有渴望,你不在我身边,我会想你。但我不能确定这是爱。我以为,我被你吸引是被肉欲所操纵,没有感情的。”
宁若言感到温冬揽在他腰部的手臂越来越紧,温冬抬起头幽怨地看了他一眼,隔着浴衣狠狠咬住他胸前的一点敏感,在齿间斯磨着。
宁若言抽了一口气,低头嗅着温冬的头发说:“你别气,听我接着说。后来,我想,不管我们在一起是源于肉欲还是心灵,我都不可能再爱方湄了。所以,我决定和她分手。我当时真的是这么想的。你相信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