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海与日出.印象(11)

“投奔的途中,出了事故……”小睫喃喃地重复我的话,眼神迷朦起来。

我站起来,面对大海,展开双臂,用朗诵的语调说:“大海啊!它一向对我很好,让我看到它的种种情绪。”

“不错,德彪西创作《海》时,曾这么说过。”小睫坐在我身后,幽幽地说,“齐哥,你是说我对你不好,不让你看到我的情绪吗?”

我揽住他的肩:“别胡思乱想了,回去吧,天黑了。”

他转过头,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我:“你不会恨我吧?”

“傻瓜。我恨不得爱死你,满意了吧?”我手臂加力,把他搂在怀里。

他的头枕着我的胸口,轻轻地说“我的人只属于你,永远不会背叛。”

没时间等待《海》的第三乐章,第二天下午我带小睫去了市区的烟台山医院。他在长智齿,半张脸都肿了,午饭也没法吃,还发起了低烧。

“长智齿时发低烧是正常的。他的智齿已经长出来了,不过要拔掉。因为是横长,已经磨到右腮内侧,不拔掉可能会影响脸形。”一位胖医生向我解释着,把我当作理所应当的家长。

他又转过头问小睫:“疼了有几个月了吧?你这小伙子还真能忍。”

小睫的隐忍和压抑自己总是让我吃惊和心痛。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总要这么委屈自己。

“齐哥,你别担心,我没觉得有多严重。真的。”被那颗牙折磨了几个月,他竟然还有心情安慰我。

“下午拔牙不容易止血,你明天早上来行吗?”胖医生问小睫。

“不用了,就现在吧。长痛不如短痛。”我看到小睫的眼中有种坚决。

“那你要记得吃些云南白药和消炎药。”胖医生开始做拔牙的准备,消毒,打麻药,等麻药药劲上来……

拔牙时又来了一个医生,对胖医生说:“你帮我撑着,我拿锤子。”(亲耳听到的,是锤子。)

两个医生站在小睫的身边,挡住了我的视线,我只看到小睫抓着皮椅的右手,指节已经发白……

每次看到他,我就有种痛惜的感觉,想保护他,想把他搂在怀里,不让他受到一丝伤害。这种感觉我在14岁时第一次看到他就有了。可是直到现在,他的隐忍和压抑,总是使我的痛惜苍白无力,我甚至无法抹去他眼底的那丝伤感。

我们坐出租车回养马岛海滨,小睫的嘴里塞着止血纱布,鼓着嘴不能说话。迎着我关切的目光,他只是微笑。10月的阳光下,他的微笑竟带有一丝寒意。

出租车不能开到海滨旅馆,我们下车后还要走一大段路。刚下车,小睫就把嘴里那团已经被血浸透的止血纱布吐了。在医院吃下的那粒云南白药胶囊好象没发挥什么作用,我们在海滩上走一会儿,小睫就弯下腰往沙滩上吐一口血。虽然知道只是牙龈出血,看他一口一口吐着,我仍觉得心惊肉跳。

“医生说了,下午拔牙不容易止血,你偏不听。”我埋怨着,递给他一张纸巾。

“没事儿,麻药劲还没过,一点儿都不痛。”他擦着唇角的血渍安慰我。

“你都忍了几个月了,这会儿连一天也忍不了。还说什么长痛不如短痛。”

“要是什么事都跟拔牙似的,痛一下就一劳永逸,那就好了。”他无限神往地看着蓝天。烟台的天空,蓝得不真实。

“别说话了,赶紧回旅馆找点儿冰块含着。”我催促他。

走了一会儿,他又低着头往沙地上吐血,领子上溅了几滴暗红色的血点。

看到我一脸的紧张,他捂着胸口问我:“齐哥,你看我象不象武林中人,刚和高手比武回来,不只是失败,还受了内伤。”

作者: 貔貅莲华 2006-5-15 14:10   回复此发言

--------------------------------------------------------------------------------

17 回复:海与日出.印象 by 于睫

我推了他后背一下,说:“人家受了内伤的武林高手底气没你这么足。谁象你,嘴不利落,话还这么密。”

他张嘴还要说什么,我伸手做了个停止的手势:“你要再光说话不走路,我可要抱你回去了。”

他抿着嘴笑了一下,听话地大步向沙滩旅馆走去。

十一长假结束,从烟台回到北京,我和小睫分头回各自的家。

我洗完澡,正用毛巾擦着头发,电话响了。是于瞳。

“齐歌,小睫在不在你那儿?”他的声音异常焦灼。

“不在。不过我们一起回来的,我亲眼看着他进的空军大院。”进了大院,他不应该出什么意外。

“我知道。我看见他了。”他沉默了一下,“他是回家之后又走了。”

“那他是有什么事吧?会不会去学校了,音乐学院常抓学生去救场的。”我觉得于瞳紧张得有点过了。

“不是。”于瞳懊恼地说:“他看到……唉,我不知道他这时候回来……”

“他到底看到什么了?”

“他看到我和燕如,我们在沙发上……”

“靠!”我哑然失笑,“他是看到你们的禽兽行为,替你们不好意思,躲出去了。等你们办完事儿,他自然就回来了。”

“不是,齐歌……。算了,你知道他可能去那儿?你能不能帮我找找他?”

我刚要说话,门被撞开,小睫猛地扑进我怀里,我被他撞得倒退了好几步。

我笑着对话筒说:“不用找了,小睫来了,刚……”

不等我说完,嘴就被他的吻堵住了。我慌忙挂断电话,拥着他,伸脚勾上敞开的门。

小睫撕扯着我的衣服,我把他抱到床上……

这是小睫第三次主动和我亲热。他突出其来而又少之又少的热情常常令我万分激动,我天真地以为小睫的这次热情是因为突然撞到于瞳和宋燕如,按捺不住被刺激到的欲望,才会如此热情。后来,我甚至想到搞些A片来刺激他,但每次都是我先把持不住。

我曾笑着打趣他:“想让你主动一次真不容易,仅有的那么几次还一点征兆都没有。是不是你身上有个秘密按扭,指不定什么时候被人无意间一碰,你就主动要求亲热。”

“没有。”他面色霎白,紧张地否认。

我搂着他笑了:“开玩笑呢!你浑身上下我都看遍了,那有什么秘密按扭。就是有,也是我发掘出来的。”

我当时一直都不明白,一个年轻男孩,家庭和睦,一大堆人抢着疼他爱他,他为什么总显得那么忧郁和压抑,即使是笑,眼底里也似乎藏有一丝伤感。一直到两年前……

*****

一声门响,我迅速收回思绪。逸南回来了,带着一阵潮湿的热风。

他抛下书包坐到我身边,呼呼喘着气说:“热死了。这该死的‘桑拿天’,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

“洗澡换衣服去,瞧你这满身汗。”我推他。

上一篇:攻心为上 下一篇:后宫诱逃之现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