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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士比亚系列(又名:宅龙的似水年华)(23)

“嗯!”莎士比亚舔了舔嘴唇,“事实上,如果肥肉的比例再大一点儿就更棒了,油脂燃烧时候的味道最美妙。要不要我帮您烤一烤这些鱼,小姐?”

人鱼连忙摇摇头:“哦,不,我不喜欢熟食,不过如果是‘大嘴巴’就可以让我尝试烤熟了吃。它们太可恶了,曾经咬伤了我的尾鳍。”

“请原谅我的无知,‘大嘴巴’是什么呢,小姐?”

“噢,如果按照人类的学名来说就是‘巨喉鱼’。”

“啊,听起来就不像什么好东西……”

比起两位妖魔之间亲切的交谈,桌上的另外两个人倒是拘谨得过分。他们斯文地吃着晚餐,不过年长是出于一贯的教养,而年轻的则没有什么胃口。鲁珀特先生咽下了一块薄饼之后,决定和儿子聊两句。

“今天怎么样?”他尽量用友好的口气问,“有什么进展吗?”

因为并没有带着恶意,所以亨利也心平气和地承认他毫无头绪。

鲁珀特先生笑了笑:“没有关系,这很正常。别太心急,仔细一点儿。”

医生对父亲的叮嘱非常客气地表示了感谢,然后对吃着生鱼片儿的人鱼说:“卡尔喀小姐,如果您不反对,我希望明天上午能跟您聊一聊。也许你多说说这段时间的事情会帮助我找到病因。”

“没有问题!”人鱼爽快地回答,“您问什么都可以。”

她很快又转过头,继续和莎士比亚讨论起令人胃口大开的美食了。亨利觉得现在笑不出来的自己倒更像是个病人,于是他只好一边切着香肠一边在心底想着:其实这样也不错,至少她很开朗。

(4)

晚餐之后一般是看电视的时间,那是莎士比亚第三爱好的娱乐——第一是读书,第二是吃东西,偶尔会置换成“跟人类斗嘴”——他每天晚上都会看一个小时。不过今天他没有急着坐到电视机面前去,实际上他很想,可他得收拾好桌子,并且还得看鲁珀特先生的脸色。

因为亨利和卡尔喀小姐正在沙发上交谈,所以鲁珀特先生照例默默地在旁边看书,而电视吗,当然就关着了。

莎士比亚把餐具统统堆在水槽里,飞快地念着清洁咒,同时下定决心放弃这期的“英国偶像”。如果亨利和老格罗威尔先生的赌约能有大的进展,他将获得更大的乐趣——现实的戏码总要比屏幕上的精彩。

“要喝点儿什么吗?”龙一边把餐具都收回柜子,一边提高了声音问那边的人,在得到“矿泉水”的回复后,他急不可待地从冰箱里拿出几瓶,倒在杯子里端了过去,然后站在旁边,不断地打量着面前的三个人——或者说两个人类和一条鱼。

米娜·卡尔喀小姐与亨利聊得很开心,她开始介绍了自己品尝过的海鲜,然后慢慢地谈到了洪都拉斯。

“其实我是每年夏天才去那里玩儿的,”她对医生说,“洪都拉斯环境不错,我喜欢他们的海滩和日落,还有那儿的香蕉,又甜又软。关键是,那地方人少,而妖魔比较多,这让我感觉自在。”

“这么说您一定也喜欢伯利兹附近的蓝洞了?”

“它很美,里面的珊瑚和海绵奇妙极了!”卡尔喀小姐兴奋地说,然后脸上又很快闪过一丝不安,支吾起来,“……嗯,其实我并没有去很多次,因为蓝洞的外围有很多鲨鱼……而且潜水者也不少……”

“米娜,”在旁边看书的鲁珀特先生忽然对人鱼说,“也许你多说一说接触过的植物或吃过的东西会比较有帮助,还有,跟什么妖魔交往过。”

“哦,对不起……”人鱼用抱歉的口气说,“我就是这样,很容易跑题。”

“不,完全没关系的,小姐。”亨利宽慰她,“也许在不经意之间我们能发现致命原因呢!要知道,有时候当医生就跟做侦探一样,任何蛛丝马迹都可能对治疗起决定性的作用。”

“医生都很了不起,”卡尔喀小姐真心实意地说,“您很认真,鲁珀特先生也是,如果不是遇到他,我恐怕根本没机会来伦敦了。我也相信您可以让我康复的,我很快就能回家了。”

亨利见过很多病人跟父亲说话的时候脸上充满了感激,但是这感激转换到他身上时,他就会有些不大适应。他很想像鲁珀特先生过去那样用几句漂亮话体面地答复回去,但半天找不到合适的词儿,于是保守地笑了笑,不再多说。他瞟了一眼看书的父亲——那个男人又把头低下去了,好像对于儿子和人鱼的谈话并不关心。

亨利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到卡尔喀小姐的身上,继续听她凌乱地说着自己最近的经历。

莎士比亚在一旁安静地切水果,他黑色的眼睛不断地扫过亨利和鲁珀特先生,在把柠檬都切成了规整的片状以后他终于忍不住悄悄地靠近前任老板,轻声说:“您在担心吗,先生?是担心卡尔喀小姐说得不够详细,还是担心亨利问出点儿端倪来?”

鲁珀特先生把一片儿柠檬放进矿泉水里,继续翻书,那书的名字是《如何做一个完美的龙骨模型》。

莎士比亚又殷勤地把另外一片儿柠檬加到他的杯子里:“先生,要我说的话,您不好好地指点卡尔喀小姐是不行的。显然,她虽然很可爱,但是头脑也很简单,如果不明确地指出需要的信息,她就会开始评价今天买的每一件衣服的。”

鲁珀特先生翻书的手指停顿了一下,然后他望着龙,指了指杯子:“莎士比亚,下次记得把柠檬切薄一点儿,你知道,我喜欢果肉透明的感觉。”

龙闭上嘴,连忙开始加工剩下的柠檬。

鲁珀特先生又低下头,一边看书一边说:“做事要专心,莎士比亚,我告诉过你很多遍了,别一心两用。”

龙再也不说话了。

时间就像易消融的雪花,稍微不注意就化成水,沿着房檐滴下去,流进下水道,再也找不回来了。

在鲁珀特·格罗威尔先生回到伦敦的第五天,离圣诞节还有两天的时候,亨利深刻地感觉到了时间从身边溜走的脚步声,而他却没有办法挽留。这是他与人鱼小姐交谈后的第三天,在这三天中,他把那份血液做了十四次实验,试图找出特异的成分;他还花费了一天的时间,辗转了几个传送门去洪都拉斯,采集空气、泥土和海水的样本。但是结果令人沮丧,无论是血液样本还是空气和海水,都正常得像他父亲永远干净笔挺的衣服一样。而接下来的事情更让他觉得很难掌握——卡尔喀小姐表示她必须在新年之前回去,否则就不能跟同伴们会合去南极了。

“现在怎么办?”莎士比亚沮丧地和亨利做在治疗室的书桌前,面前是一排培养皿和试管。

亨利用手支撑着额头,仿佛地翻看着病历本,所有的症状报告和对话都记录在上面了,他起码看了十遍。

龙对医生的沉默有些不满,他拨弄着培养皿的盖子,又重复了一遍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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