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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士比亚系列(又名:宅龙的似水年华)(2)

亨利地下头为侏儒检查被炸药炸伤的部位。

“天哪,全是硫磺、硝石……孔雀石先生,您真可怜!”

侏儒龇牙咧嘴地倒抽冷气,同时义愤填膺地挥舞着一只可笑的绿色拳头:“野蛮人,只会烧柴火的炎魔还野蛮一百倍!挖掘是一门艺术,那是最富有探险精神的活动,顺着矿脉一点点地走,然后才能寻找最精华的矿藏,这是世界上最有意思的解谜和寻宝!看看人类的行为,哦,炸药和雷管就是他们的本事,居然还戴防毒面具,地下的空气可比上面好多了,他们只会往矿道里灌水……彻彻底底的蛮子!”他又看了看正在给他包扎的“蛮子”,颇为不悦地说:“你弄疼我了,格罗威尔先生。”

亨利额头上冒出青筋,嘴角却挂着微笑。“好了,‘孔雀石’先生,瞧,您回去以后只要两天就可以痊愈,您依旧可以刨下一大块精纯的煤矿石吃个饱。我用了最好的人鱼鳞片和火绒草,现在这样疗效显着的药可很少了,请尽量注意,每天需要三次清洁咒,而且别再受伤了。”

“看来我又该搬家了。”侏儒伤心地抹了抹眼睛,流出绿色的泪水,“五百年前我们住在山洞里,18世纪后我们住在地下水源附近,1890年搬到了地下三百英尺,现在我住在废弃的矿坑下面,人类越挖越深了,炸药也越来越厉害,还有那么多机器……我真不知道接着该往什么地方搬?要知道,再往下是哪儿——炎魔独居很久了,他不喜欢邻居。”

亨利表示无限同情,但他说他认为在伦敦要找到好的出租公寓也非常困难,然后无情的医生一边收下侏儒付的诊金(天啊,那是金沙!),一边让读着《雪莱诗选》的莎士比亚打开后门送病人出去。

黑色的龙小心翼翼地把书放下,然后抓起一把茴香粉撒在屋角的一个五星盘里面,盘上立刻出现了明亮的光线,侏儒慢吞吞地走进去,很快下沉,当他绿色的脑袋顶消失的时候,地板恢复成了原状。

亨利拍拍手,诊断台慢慢把遗留在上边的矿石碎屑和尘土都吸收了,就像海绵吸水一样。

“‘孔雀石’先生又老了一些,岁月就像离婚的女人一样无情。”扇动着翅膀的龙感叹到,“从八百年前我开始为格罗威尔家族服务,‘孔雀石’和他的亲戚就是我们的老熟人了,他的爷爷‘珊瑚石’、爸爸‘绿松石’身体都非常好,一脉相承的绿色,美丽得像湖水一样的绿色,我爱他们的名字和皮肤。瞧瞧刚才这位,活象生了锈的破铜锁!”

小格罗威尔先生习惯了助手的唠叨,他面无表情地把用过的器械放进一个银盘中,走到了另外一位昏迷的病人面前。

“你最好查查还有没有什么预约,莎士比亚,我觉得丘吉尔先生看起来很麻烦。”医生拿起杯子,“你给他喝了多少地狱舌根草浆?”

“目前来说只有三杯,不过没有什么用。你看见过对着聋子拉小提琴的音乐家,对着瞎子挥动画笔的画家吗?我和他们的感受是一样的。”

亨利轻轻翻起红色蛤蟆的眼皮,然后皱着眉头把杯子拿开,念了一遍清洁咒,那些残留的液体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莎士比亚飞到蛤蟆的身边,像个学者一样摸着下巴:“哦,说实话我起码有快六十年没有看到老丘吉尔病得这么严重了。你知道的,亨利,像他这样的移民妖魔其实只有刚来英国那一阵子不适应,后来就没事了,难道又得了新的思乡病吗?噢~~命运像风一样把我们吹离故乡,飘荡在这个可怕的世界上,而我们像蒲公英的种子一样,不得不屈从残酷的安排,喘息着在陌生的土地扎下肤浅的根基……”

亨利脸上肌肉泛青,连忙顺着刚才比较正常的话题说下去。

“啊啊,你是对的,莎士比亚。”他用不自然的热切口气说道,“实际上,比起远古时期,现代社会中妖魔的流动确实非常自由了。火车、飞机、轮船,这些人类的交通工具帮助没有飞行法力和异地传送术的低级魔怪也满世界地游荡。如果不适应环境,那就太糟糕了,我们的病人多得会挤满诊所。”

黑色飞龙挥舞着细小的前爪,嘴巴里冒出浓烟:“请不要责怪我的失礼,老板,妖魔们的悲剧来自哪儿?是人类的活动!我曾经见过成吉思汗领着草原的铁骑闯荡欧洲,马蹄下的东方妖怪肆虐俄罗斯,于是西伯利亚的雪女妖和冰精灵一股脑地涌向了西欧和阿拉斯加;英国人、法国人、葡萄牙人和西班牙人一登上新大陆,基督教的神职人员便和当地土着巫师打得像抢地盘的野鸡,甚至欧洲妖魔也加入了与印第安魔神的战斗;后来,工业革命在欧洲妖魔界制造了最大规模的疾病泛滥,多少妖魔因为化学过敏而凄惨死去?古老的挽歌(号叫?)多少次在深夜回响?他们只好放弃家园去往东方……我亲眼见过的悲剧深深铭刻在我的脑子里!是你们摧毁了原本的次序,破坏了古老的田园诗!啊~~多少妖魔的泪水伴随着他们匆匆的脚步飘洒在行进的路上!威严的城堡荒废了,热闹的林间嬉戏没有了,树木和野花在哀叹一个魔法时代的没落……”

移民妖魔中只有三分一有脚,你这个白痴!亨利偷偷地在心底说到,可是他很清楚那次妖魔大瘟疫让格罗威尔家族和其他的妖魔治疗师尝到了甜头,他们成为了妖魔和人类矛盾的缓冲剂。

“别谴责欧洲的历史了,现在东方走的也是我们过去的老路,你没看见又有不少的妖魔搬回来了吗?”

莎士比亚撇撇嘴,喷出一股黑烟,重新朝诗集飞过去,口里还小声地念着:“谁给了我们选择的权力,谁让我们飘零如同秋天的落叶……旧日荣光已远去,孤单徘徊的是落寞的灵魂。啊……妖魔,你们看似强大,却经不起人类贪婪的冲击,他们虽是蝼蚁,却带来毁灭……”

小格罗威尔先生后背发毛,他看着红色的病人,到一个大柜子面前打了个响指。柜子门自动翻转,展示出一摞摞的发黄本子,其中有一本啪地跳出来,呼啦啦翻到属于丘吉尔先生的。病历上有着醒目的红色蛤蟆符号。亨利认真地读完,在脑子里复习着基本情况:

现在这只亚洲的红色蛤蟆怪——很明显他来自东方,因为东方的妖魔们具有非常强的变形能力——本来移民到波兰,二战的时候因为炮弹弄得他失眠,所以干脆来到约克郡隐居。据亨利的爷爷说,当时他来到英国首先要求治疗铅毒症,于是选择了比较讨好英国人的外表:一个可敬的领导人,并且取了与之相称的名字。

这些年来老丘吉尔只是偶尔检查下身体,从来没有今天这样的惨状。

亨利一边关上病例簿,一边命令助手:“莎士比亚,弄醒他好吗?”

飞龙吐出一颗小小的火球,准确地打在蛤蟆的臀部,那个胖胖的身躯扭动起来,终于昂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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