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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尾传奇之空宅记(10)

“莫非后来不曾寻到?”

“不错,活生生的一个人,竟从此便不再现世,真真是怪相。州府也多次派下官儿来追查,衙门内各个人等都遭提审了一遍,那几个贴身近侍更是夹棍板子轮番吃一遭,然而也说不出个四五六来。”

“那后来如何?”

郝三叹道:“还能如何,官人们要交差,自然拘了三个近侍回州府去看押,说是等大理寺再审。不过有两个走到半路上病亡了。此事便不了了之。”

那姓罗的老衙役接着道:“旁人也不知道那三个近侍冤是不是冤的,然而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终无法定罪,剩下那个便关在州府牢里拖着了。之后陆续有官人到永安,住进这县衙便有些不太平。我记得跟着来的仿佛是孙承宗孙官人,到任不过两月,便得了头痛之症,无药可医,丢了性命;再后来是张官人,大名却不记得了,仿佛是去东山题诗,却摔断了骨头,站不起来,于是告假养伤去了;再后来……还有几个人?”

郝三见他捏了指头计数,不由得笑道:“老哥哥昏了,后面还有五六个,只不过名姓都记不太清了。”

五德道:“那么死在这县衙内的官人有几位?”

郝三也掐指一算,道:“倒是很有五六位哩!病故的不少,有得头痛的,有中了暑热的,有吐血而亡的……不过有一位却是跌落在荷花塘中给淹死的。”

五德道:“看来这县衙果然是邪气得紧。这许多年来,莫非竟未找懂风水的断上一断?”

郝三低声道:“陈主簿请人来此,却未看出什么来,却说这宅子修的方位大吉大利呢!我却不信!”

五德道:“既如此,新官人暂不住此地才是!”

“咱都这么说,陈主簿本给新官人准备了别处落脚,新官人却推了,真真是少不经事。”

另一差役笑道:“却也难说!这位张官人是新科状元,文曲星下凡,福气大了,定能压服住此地的邪气。”

郝三道:“那便阿弥陀佛了!可新官人上任便死了这许多人,竟好似带了灾来的!”

他刚说完,又自觉失言,轻轻扇了自己一个嘴巴:“老蠢物胡言乱语,着打。”

这一下两个差役都警醒了几分,不愿多说,五德心知再难套话,便挑起担子,一边唱卖一边去了。

注1:狱神

第六回 凡人不明阴阳事,狐仙窥见五星峰

晌午过后,县令升堂,断了几桩零散官司,便又回花厅议事。此刻县丞、县尉与主簿、捕头皆汇集一处,各自交代了半天行事。

张燧命仵作孔德上来,述说勘验尸首所得。孔德细细地讲了死者的状况,说是头颈手臂皆有红斑,十指发黑,与之前丧命的众人一模一样。

张燧又问道:“双手可否成鸡爪之形?”

孔德道:“官人说的不错。”

“那掌中有什么什物?”

孔德一愣,嗫嚅道:“小的并不曾留心……”

张燧正要责怪,却见主簿陈鸣山上前禀道:“官人问的可是死者手中抓的物件?”

张燧大喜:“正是,莫非竹喧见过?”

陈鸣山点头:“下官确有看到一些,都是些许女子的头饰、环佩,或散碎银两一类的。”

“可有带回一二?”

陈鸣山道:“官人先前嘱咐了,下官又思量乃逝者之物,命其家眷存好了。下官可遣人速去取来。”

张燧道:“甚好。如今尸首在何处?”

陈鸣山道:“近日里县中死人过多,殓房中早已摆放不下了,故而纷纷停在各自家中。”

孔德又上前道:“官人,如今暑重,前两日所放之尸首已然发臭,恐不能再耽搁了,须得尽快焚化。”

张燧无奈,道:“不错,先前张银福等人的尸首可拉至荒野焚化,收好骨殖,送还亲眷。”

他话音刚落,却听花厅一角有人道:“且慢。”

原来是玄真突然插话。

张燧允她旁边落座,听取仵作上报,故而她也在场,只是一直默然无语。听到要焚化尸首,这才开口。

张燧问道:“仙姑有何事指教?”

玄真道:“官人客气,贫道只是想去殓房再看上一看,不知可否?”

张燧听五德说她颇通医术,那尸首仵作郎中都查过了,却不知病因,对她自然也不抱甚么期望。此刻她既然提起,也就死马当做活马医,点头应下了。

孔德见她一介女流,不由得笑道:“那殓房之中阴森可怖,尸臭熏天,仙姑还是莫踏足的好,只恐沾染了污秽。”

玄真笑道:“贫道也曾行脚修道,诊治过不少流民乞丐,脏臭却是不怕的。还辛苦足下领路。”

众人见她如此说,都有几分佩服,张燧便吩咐孔德带玄真出去了。

他转头对县丞与县尉道:“虽然之前两位力劝我不可草率行事,然而今日所见,永安百姓的确不少已染上了疫病,劳烦二位起草安民告示,令百姓防疫,各家药铺须得多备草药,熬些拔毒的汤剂,分发出去。”

周宝中与唐冲二人领命去了。

玄真又命陆三虎将皂、捕、快、壮四班衙役统统派出,在县中各处巡查,若有神色不好或身有红斑之人,便令其独居一处,喝下拔毒的汤药,无恙后再做计较。

最后便是陈鸣山,张燧令他暂留身边。

陈鸣山见这年轻官人发布号令一一有序,又知他虽是状元郎,却并未做过这一县父母,如今撞上这大霉头,即实焦虑倒可算镇定不乱,不由得略感钦佩。

这般折腾到了申时三刻,只听赵老五来报,说是胡五德胡秀才回来了。张燧连忙请他进来,急问所获。

只见五德仍旧是一身黑衣,脸上不见半颗汗珠,好似并未晒到丝毫的毒日头,第一句也不答张燧话,反而问道:“三郎可知五年前的秦县令否?”

张燧自然瞠目结舌,然而一旁的陈鸣山却生生打了个寒噤。

再说玄真这一头。

孔德带她出了县衙,绕过外墙便往狱神庙中去。玄真笑道:“殓房是在那一头么?”

孔德道:“辛苦仙姑走路,殓房的确是在牢头那边的。”

两人一前一后便过了狱神庙,不多时果然见一独立小院盖在高墙之后,尚未进去,便闻到一股石灰气。

一个身着黑衣的差役出来递上两根湿巾子,孔德与玄真各自围在口鼻上,这才进去。

只见院中西边修了屋子,其余则搭的是竹棚,棚下摆了两具尸首,几个郎中正捂着口鼻查探。其中一个矮矮胖胖,如同一只田鼠,玄真只看一眼便心中暗笑:虽化形如此,却仍有仙气,不是正神蔡怀安,又能是哪个?

两人相互一瞥,略略点头,算打过招呼,又各自转头。

孔德对玄真道:“仙姑,此处便是殓房,这几位乃是县里高明的郎中,特来查验尸首。”

玄真点头:“贫道也想一观,不知可否?”

孔德侧身道:“仙姑自便,若有甚吩咐,尽可告诉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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