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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乡人(50)

“在这个灵塔的周围不会有狼出现,”血狼平静地说,“还有狐狸,或者是沙蛇,它们都会躲得远远的。”

还有这么诡异的事?戴维瞪大了眼睛,又看了看那个石头灵塔。难道是有辐射?或者是让动物能探知的危险,比如毒物什么的。

“但是人在这里休息却没有出过事。”血狼仿佛看出了他的担心,“放心吧,我们在这里为铁圈修建坟墓的时候,住了好几个晚上,我们没有做噩梦,也没有生病。”

“哦,”他居然猜得到我想的,真神奇,“修这个东西你们还花了不少时间啊。”

“这是为了兑现给铁圈的承诺,他把他的安葬托付给我们,是因为至高无上的友谊。”

还为了避免被埋进安德鲁神父的地盘,成天听他的唠叨。戴维接着问道:“那么,能给我说说你们接到他和安葬的情形吗?”

血狼开始慢慢地讲述,在红手的部落还没有跟毛嘴子关系恶化之前,他们住得离洛德镇不算太远。当米洛先生觉得死神正在门外徘徊的时候,他写了一封信——当然不是英语,而是一些图画——让跟印第安人做生意的移民带给了血狼。可惜当血狼和另外三个印第安人来到洛德镇的时候,米洛先生已经最后一次反击了神父,咽了气。

但安德鲁神父还是将米洛先生的遗物全部转交给了印第安人,包括那个箱子。不过那时候箱子并没有上锁,钥匙是和一叠纸放在一起的。

那些纸上全是图画,米洛先生要求血狼按照他的遗愿安葬他,特别是这座灵塔,必须完全按照他的图纸来修建。

“他说只要是后面有人能从灵塔中获得他的启事,那就能打开他的箱子。”血狼用这句话完成了讲述。

戴维很长一段时间没说话,仔细地滤过了每个细节,最后问道:“那怎么才能知道我有没有找到铁圈先生的G点啊!”

血狼向他皱了皱眉头。

“哦,抱歉,我是说,怎么才能确认我解开了这位先生留下的哑谜呢?“

“我会知道的。”血狼回答,“他已经把答案给我了。”

好吧,这可真是“公平”的游戏。戴维气鼓鼓地咬了一口干粮,用力地嚼。

他们做在大坑的斜坡上,一边吃东西,一边注视着不远处的灵塔。这里虽然不是山脉的最高处,但却是一个独立的丘陵,在这周围没有遮挡,能够一眼望到远处的戈壁上。现在正是夕阳落下的时候,金色的沙漠变成红铜一般的颜色,突兀的岩石下一片黑色,它们就好像在这片沙漠上远行,目标就是那个发亮的圆点,在身后拖着一道道长长的影子。

它们永远也走不到终点,戴维悲伤地想。

他把目光重新转回到灵塔,那个建筑在金红色的光线中被涂抹上了浓重的阴影,一些从未被注意到的东西进入了戴维的视线。他一下子站起来,把半截没吃完的烤饼塞给血狼,冲到了灵塔前。

他把脸凑近这堆石头垒起来的圆锥,夕阳的光在它们的侧面形成了一条边线,让它们的轮廓很清楚地显示出来。它们是印第安人一层一层叠起来的,从方形的底座到最上面的那个圆圈,一共有好几十层,全部都是不超过半个拳头大小的小石块。虽然粗粗地看上去它只是个圆锥,但是光线勾勒出它的侧面时,戴维看出原来每层的石块原来厚度并不一样,甚至有些石头明显很小,缩进去一大截,于是整个灵塔的侧面线条就呈现出清晰的长短和空隙……

短,短,短,长,空……

戴维内心一阵狂喜:这明明就是摩尔斯电码啊!

他迅速打量了一下这个圆锥,顶上的圆圈很明显就是0的意思,代表了原点,这个密码应该从上往下看啊!

戴维咧着嘴放声大笑,但那笑容很快又从脸上褪去,因为这表情变化得太快,脸部肌肉扭曲得近乎狰狞了!

米洛先生果然是老狐狸!想到用灵塔来隐藏摩尔斯电码,这可真是高招啊!但是……戴维简直要哭了——他背不全摩尔斯电码与英文字母的转换表,他玩这个东西还是在高中的时候,现在除了A是.-,B是-..,C是-.-.,他可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怎么办?怎么办?功亏一篑吗?

戴维咬着牙,握着拳头,脑子里一阵晕眩。如果钱钱在就好了,他说不定会记得。哦,等等,莫尔斯电吗是19世纪上半叶就发明了,也就是说现在应该能找到对照表,只要在一个有电报的地方就可以破译。

好吧,那么现在的问题又来了?他还有机会把这个密码传到钱钱手里吗?他还有机会找到一个可以发电报、懂摩尔斯电码的地方吗?

戴维内心一片绝望。

(下)

在篝火还剩下一点点虚弱的红光时,东方的天边已经透出了金色,遍布砂砾、岩石、仙人掌和灌木的戈壁上,又开始慢慢地升温。

吴有金是被道尔顿夫人毫不温柔的拍打叫醒的。所有人都在整理行装,或者吃点干粮,准备再次出发。

“再走半天就可以到地狱湖了,”道尔顿夫人冲着劳埃德先生的方向抬了抬下巴,他们的领队正在人群中走来走去,仿佛跟这个说说话,跟那个拍拍肩膀,拉拉马肚子下的皮带,“劳埃德让大家都准备好,因为马上就要进入休休尼人的地盘了。”

“准备好是什么意思?”吴有金觉得腰上发麻,他那几乎没怎么用过的手枪就挂在皮套上。

“给你的枪上膛,傻瓜,”道尔顿夫人眨眨眼睛,“不过你也不必太害怕了,因为我们的线路跟之前不同,我们会从山脉的一个侧面入口过去,不一定会碰到印第安人。”

“但总会碰上的吧?”吴有金一边嘀咕着“我是一个和平主义者”,一边顺从地起身,摸了摸皮套中的手枪。

整个队伍继续朝前走,太阳渐渐地升高,他们的身上开始出汗,而地势也渐渐地开始倾斜,他们已经从一个缓坡慢慢地往上爬。

“这里发生过火山喷发吗?”吴有金为了避开刺目的阳光,一直垂着眼睛,把注意放在路面。

“嗯?”道尔顿夫人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这些石头看上去像是火山碎屑岩风化后的样子……”

“火山什么?”

算了,虽然她是个美人,但她也没有经历过义务教育。“哦,我是想问问你听说过这里有火山喷发的事吗?”

“没有,也许有个火山什么的,可我们来这里也没多久,再远的事儿你就得去问问印第安人了,如果你能跟野蛮人对话的话……”

真有意思,她认为印第安人是野蛮人,而我和戴维也认为自己身处于野蛮人中,这个究竟算是社会学的问题还是行为科学的问题?吴有金默默地想,再一次怀念起那个才认识不久的纽约人。

这时,前方有一点儿小小的骚动,走在最前头的劳埃德先生扬起手臂,让所有人停下来。原本在最前方很远一段距离做前哨的一个男人回来了——好像是叫查克,也许是查德,管他呢——总之,他指着丘陵的最高处说:“那上面有两个印第安人,应该就是休休尼人,昨晚在这里宿营,刚刚起来。他们应该没发现我,我看了一会儿,有一个肤色不对,看起来像个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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