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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乡人(24)

“怎么?”卢卡斯警长厚颜无耻地摊开双手,“你身上有伤吗,艾瑞克?你是不是摔倒了?”

镇定,吴有金,他说不定是在试探你!

试探我屁股软不软?

他看到阁楼的窗户肯定就知道有人从那里逃走,他是来试探你是不是那个“贼”的!

他干嘛不捏我胳膊大腿?

他比你高,捏那里比较顺手。

你信吗?你能说服自己吗?

我信不信不要紧,你能上去掐死他吗?你能甩他两个耳光提着行李横穿沙漠吗?你能放弃米洛先生的线索永远呆在这个蛮荒之地吗?

……不能。

吴有金的毛正在慢慢的放平,脑子里的火焰开始熄灭。

“出去……”他指着门口。

卢卡斯警长没动,但这个时候有人噔噔噔地从楼梯跑上来,接着很快冲进房间。

“吴先生您有药吗,我喝多了想吐——”戴维带着一身的酒气插入了两个人之间,他还到位地捂着嘴。

房间里诡异的气氛让他站住了,他呵呵地笑着跟卢卡斯警长打招呼。

“我没打搅你们吧?”他又打了个酒嗝,“我是……真想吐。”

卢卡斯警长压根没理会他,只是朝吴有金抬了抬帽子:“你不是要休息了吗,艾瑞克,早点睡,不过……记得把头发擦干。”

他走出房间,轻松惬意,脚步好像踩着舞蹈一样的节拍。

吴有金呕得血都要吐出来了。

“你没事吧?”戴维担心地看着他,“你的脸色跟日本艺妓一样白。”

吴有金幽幽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我在下面看到你们的影子了,我担心他来查探,所以赶紧冲上来了,我来得及时吧?”戴维的表情带着微微的自得。

“早两分钟会更及时。”吴有金现在一点儿也不想跟他说话,“你也出去,我想静静……”

(下)

戴维并不知道吴和警长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从他们剑拔弩张的气氛看来,警长已经开始对钱钱施压了。他一肚子要问的话没法说,憋着回到自己的房间,在酒精的帮助下勉强合上了眼睛,在做了一晚上被印第安人架在火上烤的噩梦以后,带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起了床。

他收拾好自己,从镜子看到发青的脸色和发直的眼神,他这辈子除了大学一年级的时候被灌醉过,还没有喝过那么多酒呢!

戴维换好了衣服,决定去找钱钱好好谈一谈。昨天晚上他心情糟糕,所以戴维没法跟他对一对各自的任务完成情况。但这事儿没法拖,就算是钱钱再不乐意,也得赶紧做。他觉得自己昨晚的经历还算好吧,为什么钱钱的反应那么大?难道他真的被抓了个现行?可那样的话,警长为什么不逮捕他?

怀着这样那样的疑问,戴维出了门,下楼去找吴有金。

他的同盟军此刻正坐在他们的小餐桌旁边,托着腮望向窗户外面,眼神飘忽,然而右手的叉子却在白蜡盘子里戳来戳去。尽管那块黑面包看起来就像是发育不良的小麦颗粒被受诅咒的磨坊磨成粉以后用巫婆的炉子烤出来,可也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对待。

戴维走上前去,深吸了口气,用最开心的口吻说道:“早上好,钱钱,今天天气不错,是吗?”

“刮风了,灰尘吹得到处都是,而且很闷热,肯定会下雷雨,然后整个镇就像洗了一个泥水澡”

哇哦,看起来他的心情依然很糟糕。

戴维在吴有金对面坐下来,叹了口气:“昨晚不好过,是吧,伙计?告诉你,我这辈子都没有这样喝过酒,我就像是一个鸡尾酒调和器,几乎喝了吧台里所有的酒,然后我只要站起来转两圈,吐出来的东西就是五颜六色的还分层。我很高兴有个美人能陪我喝,可是,钱钱,我从来没想到这件事儿做起来并不如之前想的那么让人舒服。我得跟她说话,小心翼翼的,但同时又不能让她知道得太多,唉,幸亏我还抱有最基本的理智,所以我没有泄露任何关于我们真实身份的事情。你知道的,虽然我并没有从道尔顿夫人那里得到太多的线索,但是至少我拖住了她,而且没有出什么岔子。

“这么说起来好像岔子都是我出的,”吴有金幽幽地说,“我被捉到了。”

戴维刚送到嘴边的面包掉到了桌子上。

“也许算被抓到了吧,差一点点,也很难说没有。”吴有金把昨天晚上的经历慢慢地讲出来,按照他的性格,他无法遗漏所有的细枝末节,他甚至用了十分钟描述道尔顿夫人的房间有凌乱而以至于他无法忍受。

“你没有去整理吧?”戴维说,“那可真的太浪费时间了……”

“没有,”吴有金面不改色地回答,在他的标准里那的确不算“整理”,“我只是稍微收拾了些东西,这样我才能发现线索。”

他告诉戴维他确认关于这幢房子的火灾传闻是真的,而且大部分的老家具什么的已经不在房间里了,它们都被收到了阁楼上。他说了他自己多么狼狈地躲进阁楼,误打误撞看到了宝藏,却因为警长的紧跟而至不得不放弃调查。还有他逃回家,用最快的速度处理了正剧,但还是留下了一点尾巴被警长揪住。

“他看到了衣服,可这没法证明我就是从黄玫瑰旅馆逃走的‘神秘人’,所以他大概怀疑我们,可他没法逮捕我们。”吴有金拒绝承认自己做贼了,“总之,我们和警长出于心照不宣的状态,以后对他要更加小心。”

好极了,那他以后可就笃定了我是双面间谍,他有一天总会收拾我的!戴维在心底哀嚎。

“那这么说起来,我们暂时得低调一些了,对吗?”他对吴有金说。

“嗯,虽然线索都在黄玫瑰旅馆的阁楼上,但那里已经成为了高危地带,那只狼狗一定会牢牢盯着那儿的,我们去正好掉进陷阱。”

“狼狗?”

“德拉克·卢卡斯。”吴有金在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简直有点儿咬牙切齿的味道,“我决定这么叫他。”

“哦,”看来昨天他们真的很不愉快,“你高兴就好,钱钱。不过接下来该怎么办?不会这么干等着吧,要等到他们麻痹大意可真说不准时间呢,也许半年、一年,就这么过去了。”

吴有金脸上阴晴不定,他继续用叉子虐待那块面包,最后狠狠地把叉子栽进它唯一完好的部分。“我们去找安德鲁神父!”

“啊?”戴维花了一点儿时间才想起来那个长得跟天使一样的葛朗台,“为什么要找他?”

“他是米洛先生在晚年交手最多的人,而且他知道米洛先生临终都还在跟他见面——虽然不怎么愉快。你想,就算是收保护费的黑手党,一次次地去教训同一个人,也多少会知道那个人的一些秘密的。”

戴维觉得这类比真是烂极了,可一时间也没有想出更合适的,只有点点头:“总之你的意思就是也许神父那边还能探出一些有价值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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