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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幕尽头(9)+番外

“您说的完全正确,殿下。”老教士微微欠身,“我们需要更有效的方法来吸引高级妖魔,不光是用祭坛制造幻觉,还需要一个活的诱饵。”

“诱饵?”金发的少女尖叫起来,“天哪!会有危险吗?”

老教士低下头:“恐怕是的,殿下,多少都有点危险。毕竟我们对付的是有智慧的中等魔兽,而且按照伊士拉先生的推断,它已经进化到了一定程度了。”

“谁能来做诱饵呢?”布鲁哈林大公问道,“需要一个身强力壮的人吗?”

“不一定,殿下。可以的话--“祭司看着黑发的男人,“--我认为伊士拉先生就非常合适。”

他的话没有让大家意外,因为在场的人都知道游吟诗人了解妖魔,有自保的能力,而且他不参与仪式,当然可以做这样的事情,这比让一个普通的侍卫或者亲王的未婚夫来做要安全得多。

“可是……”弗拉有些迟疑地看了看布鲁哈林大公,“克里欧只是我们的客人……”

“我愿意,殿下。”黑发的游吟诗人打消了亲王的顾虑,“请不要担心我,我完全可以保证自己的安全,况且还有这么多法力高强的祭司们。”

少女愣了一下,随即感激地看着这个勇敢的人。她上前来诚恳地握住了他的手:“你是个好人,伊士拉先生,从你第一次救我我就知道。请相信,我一点也不想把你拉到这样的危险中来,可是……我希望能保护自己的人民……”

她的话让游吟诗人白瓷般的脸上浮现出一种温和的笑容,他原本如雕塑般缺少表情的脸在一瞬间变得生动起来,在黑暗的空间里绽放出一种萤火般美丽的光亮。

“我明白,殿下,我完全理解。”他弯下腰,“请相信,我说为您效劳是我的荣幸,这也不仅仅是一句客套话。”

克里欧?伊士拉朝教士们走去,按照他们的要求在地上坐了下来。费莫拉德和祭司们在游吟诗人的身外画出了一个新的光轮,又开始在不同的方位标注上一些复杂的符号。银色的月光从天顶的方孔洒在黑发的男人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华丽的颜色,原本停在他肩上的黑鹰展开翅膀,落到屋角的木梁上,安静地望着这边,眼睛里映着火盆中跳跃的火苗。

弗拉担心地靠向她的未婚夫,小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胳膊:“不会出事吧,阿斯那,我总觉得……太危险了。”

高大的青年轻轻拍拍她的手,把她搂进怀里。

这个时候费莫拉德祭司已经把白垩符号画到了克里欧?伊士拉的面前,游吟诗人突然指着其中一个蛇形的符号低声说道:“阁下,我觉得或许这个应该用逆位,而且在东南方。”

老人猛地抬起头,他的脸上露出无比惊骇的表情,手中的白垩土也落到了地上。

“你……你在开玩笑吧……这怎么可能……”

“应该这样画,阁下,我可以保证这才有用。”黑发的男人坚持自己的看法,“阁下,请相信我……况且,这也没有任何危害吧……”

老祭司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他深深地看了游吟诗人一眼,终于用手擦去那个蛇形的符号,按照后者的建议重新作画--当然这一切微小的动作只限制在他们两个之间。

昏沉沉的椭圆形大厅里又响起了神秘的咒语,这次的声音如同细细的石子击打在玻璃上一样,清晰而间隔分明,没有一点起伏。祭司们变换着步子踩在光轮上,不一会游吟诗人的身体周围就浮现出若有若无的光圈,靠在未婚夫身上的少女也觉得耳朵里传来嗡嗡的回响。

“你有没有感到不舒服,阿斯那?”亲王问到,“我觉得好像这咒语直接传到我脑袋里去了。”

布鲁哈林的大公摇摇头,似乎没有在意弗拉的话。

少女抬头看了看身边的男人,突然发现他的额头渗出了很多的汗珠--

“你怎么了,阿斯那,你的脸色真难看!”

“什么……”青年贵族有些心不在焉地转过头,“哦……我只是觉得难受,弗拉,你也感觉到了吗?”

“是对法术不适应吗?阿斯那,要不然我们先出去吧?”

“嗯,这样也好。”

两人话音未落,停在木梁上的黑鹰突然展翅飞起来,穿过大厅落在门口。它发出尖利的啸声,仿佛是在威胁他们。

“菲弥洛斯……它……它怎么了?”金发的少女吃惊地望着面前的动物。

布鲁哈林大公笑了笑:“或许它是担心我们的活动会影响祭司和它的主人。”

“是吗?那我们等等也行。”米亚尔亲王牵着未婚夫的手走回原位,“来吧,我们忍耐一下就好。”

可惜的是,在昏暗的光线中,少女并没有发现身后的黑鹰眼里竟然露出了一丝笑意,而布鲁哈林大公的手已经握成了拳头。

外面的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但是在椭圆形大厅中却仿佛静止了一样。祭司们的调子没有任何改变,端坐在地上的游吟诗人也仿佛沉睡了一样闭着眼睛,没有任何表情。

可是米亚尔亲王却有一丝不祥的预感,不光是因为她耳朵里那越来越响的嗡嗡声,更是因为身旁男人全是汗珠的额头。布鲁哈林大公似乎在拼命压抑着什么,全身的肌肉都紧绷着,喉结上上下下地滑动着。

少女用力握着未婚夫的手,发现他宽大的掌心里满是冷汗。难道真的这样难受吗?她有些诧异又有些担心地望向正在进行仪式的人群,迟疑地思考着要不要去打搅祭司们。

黑鹰站在她对面的地板上,默默地注视着他们,这更让疑虑的少女开始不安--她有种错觉,那只鹰的眼神似乎是想告诉她什么,又像是在等待什么……她从一开始就觉得这个高傲的动物对自己没有敌意,但是也绝对不存在善意,有时候她甚至觉得那眼神根本不是一个鸟类能拥有的,古怪极了。

“弗拉,弗拉……”布鲁哈林大公对少女低声说,“我觉得这里太热了,还是先出去比较好……”

“好的,阿斯那。”米亚尔亲王当然很想这样做,她站了起来,担心地瞟了瞟地上的黑鹰。果然,当他们走过去,手还没有碰到门闩,黑鹰就如同利剑一般冲了过来。它的爪子锋利地划过布鲁哈林大公的手,拉出了长长的口子,鲜血立刻冒了出来。

“天哪!”青年贵族大叫起来,“该死的!”

他用手按住伤口,狠狠地盯着黑鹰,蓝色的眼睛突然泛红,脸上的肌肉也在扭动。

“阿斯那!阿斯那!”弗拉被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翻出了手巾。

“我饶不了它!”棕发的男人怒吼道,伸手朝黑鹰抓去。那只猛禽毫不畏惧地迎上,运用它的翅膀和爪子展开了反击,还差点啄中了青年贵族的眼睛。

米亚尔亲王发现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未婚夫,他涨红了脸跟恶狠狠地扑向黑鹰,凶猛得像一只野兽,根本拦不住。

可怜的少女靠着柱子,望着眼前的人发出嗬嗬的吼声,像疯了一样攻击一只鸟。背后祭司们的咒语丝毫没有被打断,他们仿佛没有发现这边的异状,仍旧专心地做着自己的工作。稳定而又节奏的咒语在这个时候反而大了一些似的,填满了整个椭圆形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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