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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幕尽头(148)+番外

他把窗户打开一条缝隙,变成鹰的模样飞了出去。

室内只剩下了忍耐着伤痛和焦虑的巴奇顿夫人,还有不能动弹的克里欧,以及包在光球中的妖魔王。

游吟诗人费力地转向地上的光球,看着图鲁斯坎米亚:“你利用王城……建立了据点……这里……其实也……也是一个禁区……对吗?”

妖魔王在剩下的半个头颅中勉强维持着形状,黑色的液体翻滚着,却没有回答他的话。

克里欧继续说道:“米拉堡……绿风城……齐……齐尔卡拉村……红海螺村……这些禁区又藏着什么?你……你们包围萨克城……目的究竟是……”

妖魔王嗬嗬发笑:“你想不到,你要明白真相,就自己去看……去吧,去吧……”

克里欧看了看窗边,菲弥洛斯还没有回来,他的手臂已经愈合了,现在是身体的肋骨在重新生长。他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弥帝玛尔贵族……菲弥洛斯……能够引出骸卵……这是什么意思……”

那是在地下迷宫时,妖魔将军斯卡拉和斯卡提拉所泄漏的信息,克里欧一直没有时间弄清楚真相。

图鲁斯坎米亚剩下的眼珠子转动着,血丝伴随着黑色的液体密布在上面,就好像被敲破的玻璃球。“终于……你还是问到这个了。”他心满意足地说,“你为什么不想一想骸卵的传说?”

骸卵,克里欧从两百年前就希望找到的东西,在走遍了整个大陆以后,得到的仍旧是它的传说——

凯亚神的圣骑士卡西斯的尸体化成的卵,蕴含着圣洁的力量。在四百年前,一个弥帝玛尔贵族妄动至高天的封印,杜纳西尔姆的高级祭司便召唤了骸卵,杀死了他,同时也付出了生命作为代价。随后骸卵便消失在了“极西之地”……

“难道……这……和妄动至高天的……那个弥帝玛尔贵族有关系?”游吟诗人喘着气问,“但是,他怎么可能召唤杀死自己的武器?”

“有欲念才会引出相反的东西……你为什么就不去查查真相?”妖魔王吐着黑色液体,在光球中讥笑道,“你们无条件相信你们的神,为什么不自己变聪明一点?”

游吟诗人明白妖魔王的话不能全信,但也不能不信,他们善于动摇人心,而且是用最具诱惑力的饵。克里欧想要明白弥帝玛尔贵族跟骸卵召唤的关系,必须从图鲁斯坎米亚的口中套出来。

“你……的意思,是说……骸卵的出现……需要跟它相对的欲念?”

“足够强大的欲念,而且需要更强大的力量支撑。所以只有我们,还有爆发出所有力量的弥帝玛尔贵族才行。”

游吟诗人看着黑浆中的图鲁斯坎米亚,明白了他说的潜台词——跟圣洁而虔诚的力量相对的欲念,那么必须是极其邪恶而强烈的念头。

当年的那个妖魔贵族胆大到去动至高天的封印,打搅凯亚神的安眠,这是创世以来从未有过的事情。是什么事情给了他那样恐怖的勇气呢?

克里欧不再说话,他肋骨下伤口已经长合了,血液正在倒流回血管中。他闭上眼睛,猜测着图鲁斯坎米亚的意图。为什么这个“永恒的沉默”会给他这样的提示,妖魔王知道他身边有菲弥洛斯,而且他迫切地需要骸卵。

图鲁斯坎米亚难道会希望他得到骸卵吗?像四百年前一样让那神圣的武器再次降临人间?然后再成为黑暗之神重生的阻碍?

不管怎么想,这和妖魔王们的目的都是背道而驰的。

克里欧皱了皱眉头:身体恢复时期的疼痛折磨得他的脑子一片迷糊,他预感到也许又是一个圈套,可是却又想不清楚。

这个时候,窗户外传来了翅膀扇动的声音。

菲弥洛斯回来了,落到地上化为人形,手里捏着一只挣扎的蝙蝠。

“让我们的陛下先寄生在这小东西身上吧。”他说,一边用光刃划伤了蝙蝠的翅膀,“我觉得他大概不喜欢飞翔。”

第十四章 帝都的危机

划伤了翅膀的蝙蝠被放进了光球之中,发出吱吱的尖叫。从科纳特大公残存的半个头颅中渗出的黑色液体慢慢地朝着这个活生生的小动物爬过去,仿佛细小的蛇一般,缠绕上了蝙蝠的身体,接着涌进它的嘴巴里。

蝙蝠抽搐起来,声嘶力竭地尖叫,但随着黑色液体完全流入体内,它平静下来,细小的眼睛里流露出熟悉的神色。

菲弥洛斯朝这个小东西冷笑了一声,然后划破手指,轻轻地念了几句,血滴落到蝙蝠身上,很快融化进去。

他将光球结界收回来,蝙蝠和科纳特大公的半个脑袋都掉在地上。

蝙蝠挣扎了几下,没有飞起来,于是挪动着身体想要走爬走。菲弥洛斯并没有想阻止它,然而蝙蝠只爬走了几步,立刻像被绳子拖住了一样无法再前进,身子还被倒着拽回来了一些。

“不要小看弥帝玛尔贵族的法力啊,陛下。”菲弥洛斯嘲笑道,“至少有三个月你无法逃走,也做不成什么事儿。”

蝙蝠直勾勾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闭上眼睛。

克里欧·伊士拉的身体已经大致恢复了,只剩下肩部和胸腹的一些伤口需要愈合。他咳嗽了两声,对菲弥洛斯说:“趁着那些巫师没有发现……我们得离开王城。”

“是啊,我不想一手抱着你,一手拎着个女人,还得跟人打架。”妖魔贵族低头看了看,从床头找到一个放薰衣草的布囊,将蝙蝠塞进去,然后挂在腰带上。他扫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又打量着游吟诗人的身体:“能走了吧,主人?”

克里欧靠着墙一点一点地挪动着,渐渐地站起来,现在他的身上只有手臂和肋下还有创口,别的地方愈合得都差不多了。他看着地上的半个头颅,已经完全没有生命的迹象,暴露的伤口显出鲜艳的红色,唯一剩下的眼睛已经闭上了,如果忽略那些溅出的鲜血,这张面孔仿佛仍旧是当年那个有些腼腆而又老实的青年。

“不能……让科纳特亲王的尸体这样放着……”游吟诗人低声说,“他是杜克苏阿亲王,是老亲王唯一的孩子……”

菲弥洛斯沉默了片刻,忽然从双手中扔出两个火球,分别落在科纳特大公的头和尸身上,不一会儿,它们就变成了焦黑的粉末。

菲弥洛斯将克里欧背上,又搀扶起巴奇顿夫人,终于轻轻地离开了这间黑呼呼的屋子。

外面依然很安静,但是东方的天空已经开始变成了浅色。图鲁斯坎米亚的死亡似乎影响了这座王宫隐秘的部分,一些设立的结界正在崩塌,那些暗处的黑影向内塌陷,光仿佛被释放一样重新出现。于是乎原本昏暗的地方露出来了,有些是窗户,有些是转角……这些结界的塌陷似乎让王宫在晨光中变得通透了,但与此同时也让三个人很快暴露在了巡逻队的视线中。

那是一队刚好从花园巡视过来的十人小队,他们看到浑身是血的三个人,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反应的队长立刻解下腰上的铜铃疯狂摇晃,尖锐的警铃声在王宫中回荡,更多的王宫护卫队队员们大叫着“有刺客”,向菲弥洛斯他们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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