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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旦之舞(出书版)(27)

(九)阴谋

“你的智慧、聪明使你偏邪,并且你心里说:‘惟有我,除我以外再么有别的。'“

——《旧约以赛亚书47:10》

1420年意大利那不勒斯

炎热的夏天已经接近尾声,天气一天比一天凉爽。这确实让被酷热折磨的人们都松了一口气,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安逸地来享受上帝赐予的舒适,有些人的心底始终处于一种灼热的状态,好像熊熊的炉火终年不熄。这是一种叫做”欲望”的东西在燃烧,即使他们全身都结冰,恐怕也不会感到清凉。

有着浓密黑发的年轻国王此刻就不快地斜靠在桌子上,环抱着手臂向他的侍卫挑了挑眉头:“费里斯,你说查不到?”

“是的,陛下。”深棕色头发的侍卫低下头,“阿坚多罗

斯福查的经历很模糊,他被人注意到都是从加入亚科波斯福查(注1)的雇佣兵团开始的,那之前只是一个流浪者,什么都没有。他从军后就非常努力地向上爬,而且曾经几次带领自己的小队立功,所以斯福查在他十七岁时把他收为义子,培养成最得力的助手和继承人。”

“哦,这真有意思。”阿尔方索笑了笑,“据说那老头子自己有一个儿子。”

“是的,陛下,那个人叫佛郎西斯科

斯福查。这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弟俩相处得还不错,至少没有什么内斗的传闻。”

“真是难得。这么一来那位红发雇佣兵队长的原名应该不是‘阿坚多罗斯福查'吧?”

“对,陛下,可是没有人知道他最开始叫什么。”

“说说他最近提拔的那个教士。”

“亚里桑德罗德阿尔比齐,他是佛罗伦萨阿尔比齐家族的小儿子,18岁的时候就离开家去安科那的鲁瓦托斯修道院了,后来又到拉文那的圣玛利亚教堂当抄经师,现在刚来那不勒斯。他的确是一个非常虔诚的基督徒,几乎每个了解他的人都这么说。但是我们也没有查出他具体是在哪儿和阿坚多罗斯福查相识的。”

“这个教士对于阿坚多罗来说恐怕不仅仅是一个旧识,否则他不会贿赂主教让他成为神父,而且——”

阿尔方索回忆在那天在小溪边的偶遇,“——看得出来阿坚多罗也很重视这个人,他甚至不大愿意让我认识那教士,回护的态度做得很明显。”

“可能这个教士是了解他底细的人。”国王的侍卫猜测道,“陛下,需要派人监视他们吗?”

“不,会被他发现的。”阿尔方索摇摇头,忽然像想起了什么,“嗯,那天在乌尔塞斯侯爵的采邑上,我好象听见亚里桑德罗修士说了一个名字——当时他不知道我在阿坚多罗的身边——也许那就是雇佣兵队长的本名吧。”

“陛下……”

“虽然记不太清楚了,但仿佛是……帕尼诺……”国王揣摩着,“没错,就是这个名字……帕尼诺……”阿尔方索对他的侍卫说:“去好好查查,费里斯,从亚里桑德罗修士的身上入手,仔仔细细地列出他这些年接触过的人,我的意思是‘所有的'!或许我们可以挖出斯福查大人的秘密呢!”

“遵命。”年轻人躬下身子,又提醒道,“啊,还有,陛下,午餐过后女王要在花园里举行一个小型的聚会,她说是邀请了很多小姐,为您解闷的。”

“她可真是殷勤。”阿尔方索哼了一声,“不过我现在对女人没有兴趣。”

费里斯为难地皱了皱眉:“可是,陛下,这邀请……”

“啊,当然还是得接受了……有哪些人参加?”

“还是那些无聊的大臣,此外就是他们的女眷,不过……听说阿坚多罗斯福查也会来。”

“好极了,“阿尔方索满意地笑了,“他还欠着我一个答复呢。”

有着红铜色头发的雇佣兵首领靠在一个大理石的圆形花坛上,背后一大簇玫瑰送来甜腻的香味儿,他用匕首割下了其中一朵,专心地剔掉花茎上的刺。他喜欢漂亮的东西,更喜欢把这些东西变得毫无威胁性,剥掉它们一层皮的感觉让他感觉愉悦。

穿着艳丽长裙的贵夫人们陆陆续续来到了布置华美的花园,衣服光鲜的廷臣跟在后面。当礼官高声念出女王和阿尔方索的名字时,所有的女士都屈膝低头,男士则深深地弯下了腰。

阿坚多罗悄悄抬头注视着乔安娜二世,她依旧画着很浓的妆,猩红的长裙紧紧地勒着发胖的身体,脖子和手腕上堆满了脂肪和珠宝;她身边的男人却只简单地套了件便服,可是这无损于他的出众——年轻国王像鹰一样俯瞰着地上的动物,然后又像狮子一样赐予这些的臣民安抚似的微笑。

阿坚多罗发现他的视线远远地落到了自己身上,意味深长地点点头,又迅速移开。红铜色头发的青年重新恭敬地垂下了脑袋。

两位国王穿过花园,在葡萄藤架下的王座上坐下,然后示意贵族们站起来,聚拢到一起。阿坚多罗在那一堆谄媚者的外围发现了自己要寻找的乌尔塞斯侯爵,他正让一个少女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一贯不落人后的他今天却分出了心思照顾人——看来财政大臣确实非常宠爱这个有轻微残疾的私生女。

佛朗西斯科提供的消息没有错,虽然不会经常出现在公共场合,但是在以散心和结婚为目的的社交聚会上还是能看到这位小姐的身影。

阿坚多罗看着侯爵拍了拍那姑娘的手,然后才迫不及待地去迎合王座上的君主。他的女儿安静地坐在原地,好像并不热衷于此——难道是因为自己残疾的原因吗?在年轻的雇佣兵首领看来,这个姑娘其实很漂亮:雏鸦般美丽的黑发一部分编成辫子盘起来,一部分披在背上;眼睛如同祖母绿宝石,明亮又恬静。她大约十五六岁,还没有成年妇女那种丰满圆润的肉体,但是少女特有的苗条和纯真还是有独特的吸引力,而且那种斯文而淡漠的神态跟周围娇艳的贵族小姐比起来显得更加赏心悦目。

阿坚多罗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看来这次他要完成的是个美差。

没有去关注贵族宾客们的调笑,红铜色头发的青年径直朝那偏僻的座位走过去,手中拿着刚才剔掉了刺的玫瑰。

“下午好,小姐。”他站在那姑娘面前,礼貌地躬下身,“可以允许我把这朵花献给您吗?”

少女抬起头诧异地看着他,“谢谢。”她并没有拒绝,“不过,先生,我从来没有见过您。”

阿坚多罗摘下帽子,露出红铜色的长发,然后在这姑娘面前蹲了下来。”如果您能记住我的名字我将非常荣幸。”他执起柔软的小手温文尔雅地印下一个吻,“阿坚多罗

斯福查愿意为您效劳。”

“啊,是您,大人。”少女意外地笑了,“我真是太迟钝了,早就该猜到,除了您谁会有这么迷人的头发呢?”

“小姐,您说这话只会让我惭愧——您一定不知道自己有多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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