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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宗罪之嫉妒+七宗罪之饕餮+七宗罪之愤怒+七宗罪之骄傲(5)

这个时候米勒先生回到我的身边,「神甫,」他用一种宽宏大量的口气说,「您可以自由地询问任何人,每一个人……我们觉得没有什么好隐瞒的,特别是对您这样一位神职人员。如果您没有异议,希望在警察到来之后可以为我们作证。」

「作证?」

「是的。」米勒先生用手指勾住衣襟,挺起胸膛,严肃地说,「您得向警察证明,我们可没有逼供。」

是啊,甚至连审判都没有就直接定罪了。

但我还是点点头——如果我能够好好调查一下,说不定能查清楚真相,这无论对死者还是对赫恩太太来说都很重要。米勒先生终于笑了,他认为我站到了他们那边儿,我不想打消他的误解。

「就这样吧,」他拍了拍手,叫道,「约翰和纳尔特,你们把奥立佛和华尔特抬到屋子里去,咱们不能让他们躺在地上;肖恩,你把安妮带到神甫这里来。」

于是两位死者被抬进了屋子,奥利佛的尸体僵硬,而华尔特则软软地垂下手,他的那位遗孀跟随在后边儿,游魂一般地挪动着步子。在经过我身边时,我朝着白布念了句悼词,并画着十字,新寡的妇人感激地吻了吻我的戒指。尸体被安放在宽敞的客厅,而我则坐在后院的空地旁边,看着那摊血迹。

「请原谅,神甫,我还得派人去外面安排别的事情,您知道,警察们正在赶过来。」

我客客气气地送走了这位村长大人,对他表示了理解和感谢。

「神甫,」那个叫做肖恩的青年领着一个矮小的女孩儿过来了,「这就是安妮,她发现了尸体。」

那个孩子最多只有七岁,矮小、瘦弱,头发稀疏,脖子和手腕都细得像火柴,眼睛大而无神,脸上因为哭泣过后胡乱擦拭而显得脏兮兮的。

「过来,安妮。」我轻轻地对她说,「你叫做安妮,是吗?这个名字代表着善良和优雅,并且适合那些乐于帮助别人的女孩儿,很多公主都叫安妮。」

她呆呆地看着我,没有说话。

「你能回答我的问题吗?」

她依然没有说话,却不知所措地看了看旁边的青年。

「神甫,安妮这里——」肖恩点了点自己的头部,「——有点儿迟钝。」

「啊,」我遗憾地点点头,把那孩子拉到身边,用手轻轻地拍她的后背,用更加柔和的口气问道,「安妮,现在要你做的事情很简单,来给我说说今天早上的事情,就是你送牛奶的时候看到的……」

她的眼睛睁大了,鼻翼掀动,然后怯生生地看了看地上那一滩血迹。「伯特先生……他死了……他就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我的牛奶还是温热的呢……他本来应该给我两个便士……」女孩儿抽抽嗒嗒地哭起来,「我、我从来没有独吞在两个便士,我只留下一个,还有一个给约瑟的……」

「那是她的哥哥。」肖恩解释道。

我点点头:「你是个好孩子,安妮,别怕,继续说……」

女孩儿低着头,用彷佛只有我听得到的蚊子般的声音说:「伯特先生躺在那里,嗯,就是那堆柴的旁边,眼睛里插着东西……埃奇沃思先生趴在这里……」她用手指了指那滩血迹。

「还有呢?」我追问道,「安妮,你来的时候这里有别人吗?」

她摇摇头:「我是最早来的,因为妈妈让我六点钟就起床了,而且伯特先生说,如果我六点半之前不把牛奶送来,那么就不会给我钱了。」

「你以前把牛奶放在哪儿?伯特先生自己来拿吗?」

女孩儿摇摇头,细瘦的手指指向房间里:「就放在门口,那个旧椅子后面……我……我不敢把牛奶放在显眼的地方,要是被妈妈知道我偷偷拿过来,她会骂我的……她不知道我给约瑟和自己赚零花钱……」

「伯特先生是立刻付钱给你吗?」

「是的,我只要放下牛奶,敲敲窗户就可以了……但是今天我来时候,发现门开着,我开始也不敢进来,就一直敲,可伯特先生没出来……」

「然后呢?」

「我得拿到钱……否则约瑟会生气……所以我就、就进来看看……」

我同情地看着这个孩子:「那么,安妮,你发现伯特先生出事以后做了什么呢?跑去叫人了吗?」

她重重地点点头。

「你第一个告诉的是谁?」

「约瑟!他当时正在给牛喂草料!」

「然后那孩子跟着妹妹来看了,才报告给父母,接着我们都到了……」肖恩补充说,「您知道,安妮不太聪明,而约瑟是个谨慎的孩子。」

我点点头,对安妮说:「其实你做得很好,孩子,说得很清楚。现在我希望能见一见约瑟,你能叫他来吗?」

女孩儿点点头,跑开了。我问肖恩当时安妮的父母是不是直接去见的村长,他说是的,并且他自己也是跟着村长同时来到这里。

「您当时看到了什么?」

「哦,」他摸摸头,「奥立佛和华尔特躺在这里,已经死了,两个人相距不过三英尺。」

「能具体描述一下吗?」

肖恩露出难过的表情:「奥立佛仰面躺着,眼睛中箭,而华尔特睁着眼睛,脑袋下面流出了很多血……我一辈子也没见过那么可怕的情形,神甫,太可怕了……那个巫婆应该被烧死!」

我忽略了他最后一句话,认认真真地在血迹周围察看,包括了那些柴堆的缝隙。地面上其实很干净,除了华尔特的血,什么也没有,而奥立佛躺倒的地方则有些凝固的蜡油——只有两三滴,非常不起眼。

我直起腰来四处寻找,而肖恩依然在絮絮叨叨。

「神甫,您一定不知道……莉莉斯?赫恩,这个村子里没有人喜欢她,听说她年轻的时候就很放荡……我们都不知道亚当的父亲是谁……也许是魔鬼也说不定,他的打猎技术非常好,好得离奇,同龄人中没人比得上,可他心高气傲。那个巫婆从来都以这个孩子为荣,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您应该明白,她肯定气得发疯——」

「啊,在这儿!」我突然叫起来,打断了这年轻人的话,他吓了一跳,吃惊地看着我。

我从墙根处拾起一个烛台,上面有一节几乎快要燃到底的蜡烛。

「这是什么?」肖恩走过来瞧了瞧,「蜡烛?」

「是的。」我对他说,「现在我得去看看两具遗体。」

我把他丢在原地,径自走进了屋子。

作为单身汉的奥立佛?伯特的房子谈不上整洁,不过离邋遢也有一段距离。客厅被清理出来,停放着他和华尔特的尸体,几个年轻人看守着,同时阻挡那些想要进来的村民。

我上前去掀开白布,他们并没有阻止我。我看了看奥立佛的表情,他没有特别的恐惧或者惊愕,看起来死的时候非常突然,这也免除了更多的痛苦。我分别检查他的两只手,只感觉硬邦邦地像摸着一块冰冷的石头,我仔细看看了看,果然在左手上发现了几滴蜡油,就溅在虎口和手背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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