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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宗罪之嫉妒+七宗罪之饕餮+七宗罪之愤怒+七宗罪之骄傲(20)

管家还说,格雷爵士生气地时候会哀叹大不列颠的精神没落,“他最近的情绪的确很糟糕”。

这个时候我的担忧理所当然地加重了,每个人都是,爱德华爵士紧紧地皱着眉头。

“他会去哪儿呢?”我们都在讨论这个问题,爱德华爵士说了几个格雷爵士经常去的地方,但那都是他心情好的时候去享受的。

这个时候神甫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也许我们应该去他的诗里提到的地方?”神甫这样说,“他如果要做傻事,我相信他会去这几个地方的。”

我很奇怪为什么神甫会有这么笃定的想法,他耐心地向我解释道,在诗中能感觉到格雷爵士的愤懑,这样的情绪决定了他想要发泄怒火,而用自杀这样极端的方式,就必然会选择意义非凡的场所。如果他想要达到震撼效果,那么在伦敦古老而有尊严的古迹总选择其一是很自然的。

爱德华爵士同意了神甫的看法,我也觉得有道理。我又把那封信掏出来,仔细地阅读上面的诗歌,很明显,他在诗中提到的“塔”,应该就是伦敦塔,而“博物馆”毫无疑问是大英博物馆,但是“大教堂”却稍微有些令人费解,伦敦数得上名字的教堂可不止一处。对了,还有汉普顿宫和格林威治皇家天文台。

于是我们决定分头去这几个地方找找他,为了预防他突然改变主意,管家和仆人们仍旧留在这里,而爱德华爵士也说他嘱咐夫人呆在家,万一格雷爵士去了那边,也能想办法将他拖住。

我走出寓所的大门,那个时候已经是六点多钟了,天完全黑了,只剩下一点点微光。深秋的伦敦总是黑得很早,而且还会起雾,相信您知道能想象,这对于我们的搜寻工作可没什么好的。我意识到三个巡警的作用很有限,也许得叫更多的人来才行。于是我命令两名巡警立刻去调动周围的警力汇集到这边来,我们等了大约几分钟,又有几个警察赶来了。

在等待的间歇,神甫提出想去格雷爵士的书房看一看,管家表示了同意,我则和爱德华爵士继续分析那首诗。不一会儿神甫出来了,手里还拿着几张白纸。

他加入了我们的讨论,我们认为汉普顿宫、大英博物馆、伦敦塔还有格林威治天文台,这几个地方都有可能是格雷爵士结束生命的地方。从海德公园赶到新牛津大街那头不会用太多时间(注三),但是要赶到汉普顿宫就不同了,而且如果格雷爵士并没有出现在那里,我们就得折返,肯定会错过十二点。何况还有意义不明的“大教堂”。

因此我们把所有人分成了五组,分别到诗中提到的几个地方去,两个巡警立刻出发去伦敦塔,还有两个去了格林威治天文台,另外两个巡警去大英博物馆,神甫则表示可以和几个巡警分头去“大教堂”,比如圣保罗大教堂、威斯敏斯特大教堂这些地方。最终爱德华爵士自愿和两个巡警去威斯敏斯特大教堂,神父和一个巡警去圣保罗大教堂,而我决定赶到汉普顿宫去,因为单派巡警是不可能接近那里的,我或许还起点作用。

但是神甫反对我这样做,“万一格雷爵士不在那里,而真的在伦敦市,您怎么能够赶得回来呢?”他这样说,“我们需要能够调动警力的人留在近处——我的意思是,如果格雷爵士真的会在这几个地点自杀,那么在伦敦市发生的几率更大一些。”

但是我担心普通巡警即使赶到了汉普顿宫也无法履行职责。

“可以让爱德华爵士写一封证明信,那边的王宫警卫队肯定会帮忙。”神甫建议道,“虽然有点不符合流程规范,但是在紧急的时刻,他们无法承担因为官僚主义而带来的责任压力。”

他说的解决办法很好,所以爱德华爵士立刻表示赞同。他在格雷爵士的府上借来纸笔,写了信,用火漆封好,在上面加盖了戒指上的徽章,交给了三个巡警。

神甫又建议到了地点查看过后,留一个人在那里守着,只派一个人回来报信,万一格雷爵士在我们巡查之后出现了,也不至于错过。他的建议非常好,大家都认为可行。

于是我和神甫还有个巡警先去圣保罗大教堂——我们叫巡警们去排查更多教堂,包括卡姆登、切尔西、伊兹灵顿等好几个地方的,但是好在最有可能被格雷爵士选中的的只有我们去的那两个。

而爱德华爵士离开以后,我们留下一个巡警在格雷爵士的寓所外进行监视,另一个则跟着我好随时传递命令。

我们还抽调了一个男仆去格雷爵士比较熟悉的朋友家探访,向那里的下人打听蛛丝马迹——虽然这可能起不了什么作用。

麦肯道尔先生,您肯定不知道当我看着您的父亲和巡警上了他的马车疾驰而去的时候,心中充满了怎样不祥的感觉——

伦敦的夜晚就要降临了,我至今无法那种夜晚,潮湿、阴冷、雾气弥漫,好像哪儿都有不怀好意的眼睛盯着,又好像哪儿都不干净。人的胸口会因为这样的气氛而发闷,充满了抑郁的情绪。我其实是讨厌在这样的夜晚中出门的,可惜我的工作让我不得不经常在这个时间被伦敦的夜色拥抱。我总是觉得,也许是在晚上接触了太多的罪恶,所以我对伦敦的夜充满了憎恶。每一天,每一个属于伦敦的夜晚,都会有魔鬼从暗处探出爪子。

很遗憾,那天晚上我的不祥预感变成了现实。

我得休息一下了,麦肯道尔先生,写到这里我的情绪很低落,我要积攒一些力气。下次我会详细地告诉您午夜时分发生的事情。

我保证您不会等得太久。

祝您健康。

西蒙?特雷尔

1890年4月8日

(四)

尊敬的维克多?麦肯道尔先生:

我只休息了两天,就又开始动笔给您写信了,希望这样能缓解您等待中的焦急心情。

我现在每次想起那个案件,印象最深刻的并不是发现遇难者遗体的那一瞬间,反而是摇摇晃晃的路灯。我记得自己无论是在马车上,还是在路上奔跑,总会看到那些昏黄色的煤气灯在雾气中闪烁,就好像野兽的眼睛。

那天晚上我们在伦敦城内横冲直撞,从东跑到西,从南跑到北,我待在马车里时就像被关在笼子里的野兽,而下了车以后也好不到哪儿去。

我和神甫一起去圣保罗大教堂,因为时间很紧急,我们是在路上临时叫的出租马车。在车上,神甫要求我再把那封信给他看一看。车上的光线很暗,于是他就拿着信凑到窗户边上去看,他的脸上不停地掠过一阵阵阴影,但是他看得认真极了。他的脸几乎都要贴到信上去了,我想他几乎能把整首诗都背诵下来。他看完了信的内容,又反复地看那个信封,专注得像在读圣经。

我问他有什么问题吗,他晃了晃信封:“这上面没有邮戳?”

我当时有点意外,但是我接过信仔细看了看,的确没有邮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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