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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暮(30)

整个放映厅暗了下来,荧幕上出现“长宴”两个大大的草书,随后谢风看见了导演梅裕华和自己的名字。

他的第一个故事,就这样开始了。

“恭喜你。”耳边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低语,谢风一怔,蓦地回过头去,却发现身边这一个压低着帽檐摘下墨镜的人不是唐漠谦是谁?

竟是,比方才看见自己的名字还要激动的心情。

谢风不由轻轻吁了一口气。

“你来了。”

“抱歉,来晚了。”

“没有的事。”

“先看片吧。”唐漠谦指了指前面说。

“嗯。”谢风点头,视线回到荧幕上,可心情却一下子平复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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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节二 ...

他的神色里分辨不出是绝望、还是哀伤。

远处火光熠熠,看上去如此鲜丽夺目,就如同他体内火热的鲜血,可他此时此刻,却感觉到了彻骨的冰冷。

他始终无法救出他的朋友。

他一心为了偿还罪孽,宁愿选择葬身火海,也不愿为了他而好好活下去。

曾几何时,他轻轻开他玩笑,说,你啊,心像是没有温度。

他淡淡抬眼,慢条斯理“嗯”了一声,答:温度太高,怕烧着。

当时他只是笑,却不知他的心早已被烧过无数次,以至于几乎成了灰烬,再也燃不起任何温度。

一步一步,双脚像灌了铅一样,远离现场,却又不想离开。

但最后,他只能回家。

门一推开,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那人背着夕阳的光芒,似是浑身散发出暖暖的温度。

一时间,他不知自己置身何处。

“哦,欢迎回家。”他的嗓音依旧平静,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他一动不动,几乎没有办法作出任何反应。

“我的家被烧掉了,能暂时打扰一阵吗?”他微笑,问。

他好半天才真正回到了现实。

“你……”

他才说出一个字,却想到眼前的人,早已经历过太多的风浪。

“欢迎投靠。”最后,他只能迅速平复如波涛般汹涌的心情,缓缓回答出这四个字来。

长长一百二十分钟的电影,在一片黑暗和寂静中落幕。

谢风忽然清晰地听见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这个结局,我很喜欢。”唐漠谦倾身过来,在他耳边说了这一句。

随后便听“啪”地一声,灯光骤亮。

一大堆熟人来到梅裕华和谢风及演员们的身边道恭喜,唐漠谦戴上墨镜悄然离去,只在谢风手机里留下一句话:庆功宴玩得开心点,如果喝多了给我电话,我过来接你。

谢风只握着手机,就感受到一阵暖意。

《长宴》的反响很不错,至少在这一晚,众人对《长宴》都有很不错的评价。

谢风自己尽量放平心态,宠辱都不计较,一切听任自然。

当晚,他又认识了不少业界的名人,还有人特地找到他了解日后的动向,并且询问他是否有新的剧本。

谢风没有透露太多,只是略有保留地说还愿意继续尝试,希望在《长宴》中得到更多的启发和进步。

宴会中他难免又要喝酒,也许是之前紧张的心情到了此时已经放松许多,喝的时候也没有太多压力。

只是当池浔端着酒杯直直向他走过来的时候,让谢风微微一惊。

池浔受邀而来并不奇怪,但谢风直觉他是为了自己而来。

“刚才你身边的人,是他吗?”池浔一双微微细长的眼睛看向谢风。

果然,池浔一开口就是这个问题。

如此近的距离,谢风蓦然之间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危险的男人。

他能想象得到,池浔的来意并不友善。

“那一天载他离开的人,是你吧?谢风。”池浔又开口,问。

“是我。”谢风无意否认,因为他十分肯定那天池浔认出了自己,之前一个月的时间他都跟着唐漠谦在剧组进进出出,池浔一定也早就看在了眼里。

“你爱他,不能拒绝他,是吗?”池浔挑高了眉毛,看在谢风眼里,竟然有一种胜利者高高在上的味道。

“我只是他的一个朋友。”谢风谨慎言辞,在无法猜测池浔的目的之前,他不愿唐漠谦暴露在任何风险之下。

作者有话要说:看文的各位亲爱的读者们:

前几天我的一个朋友因病而过世了,她是我第一个因为写文而认识的读者和朋友,也成了后来我写文最重要的精神支柱,我希望能够借着我所有写的文告诉她,我会一直努力写下去,不辜负她的愿望,她没有办法看完的那些文,她期待我写的人物,希望请你们代替她看下去,感谢大家!

愿你一路走好。永远想念你!

七玄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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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节三 ...

“朋友吗?”池浔嗤笑一声,说,“拿朋友来做幌子,的确是十分安全的说法。”

“我想象不出来除了朋友,我跟他还能是什么?”谢风说。

他并不是擅长说谎的人,会这样说,是因为他也从不奢望能一辈子跟唐漠谦做情人,但至少在他的努力下,仍然可以是朋友。

“我以为编剧的想象力总是会丰富一些。”池浔的口才显然很好,每句话的着力点都很独到,但谢风并不愿与他逞口舌之能,只说,“你找我,如果是为了他,那么很抱歉,我无法多说什么。”

“那真是遗憾。”池浔啧啧摇头,“看来我没什么可说的了,失陪。”他说着,转过身便径自离去。

谢风看着他略显潇洒的背影,不由微微出神。

就如同唐漠谦所言,这个男人在表面永远看不出来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那双显得有些半眯的细长眼睛里,拥有极其睿智的光芒,打量的眼神犹如冷眼旁观,既抱着漠视的态度又像是蛰伏着随时等待出手的时机,说出口的话永远隐藏另外一半的意思,这就是谢风之所以有危险的感觉的原因。

虽然唐漠谦有很多时候也让谢风看不透,但与池浔相比,唐漠谦则显得更加坦荡和君子,让人有不顾一切想接近他的念头,谢风想他自己就是其中之一。

除了池浔之外,谢风显然没想到还有另外一个人也注意到了唐漠谦的到来,并且向他来确认。

“刚才那人是唐老师吧?我希望我没有看错。”走过来的人是杨忱,他也是唐漠谦的戏迷,这件事在剧组初成立的时候谢风就已有所耳闻,倒是没想到他眼睛那么尖,在如此暗的场所也能注意到。

“嗯,是他。”谢风没有否认,点点头说。

“原来是你先邀请了他,本来这一次首映我有请他,可是被他拒绝了,所以以为他不会过来。”杨忱的口吻带着些许的失望和庆幸,说。

谢风一怔,问道,“你什么时候邀请的他?”

“好几天前了,《长宴》是因为他的推荐才让我有机会出演,所以道理上我自然应该请他出席今晚的首映仪式和庆功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