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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烈之情(31)+番外

之后,似乎总有人在背后躲躲闪闪,指指戳戳的议论。

我只有摇头叹气的份,这样更迎合了弃妇的标准形象。

“你知道”,格瑞丝微嘟着嘴唇,目光下瞄游弋不定,活像第一次买A片的中学生,“只是个幌子,形式上的婚姻。”

正苦于计算怎么把二百人塞进一百五十坪的会场,确保他们身上不带枪支弹药又不失礼貌风范,我只能眼也不抬的随便应付一句:

“没人比我更了解这种婚姻。”

正如我的父母,选择是双方的,感情却是单向的。

“莫比,如果你会介意……”

我抬头,淡淡瞥过一眼,同时耸了下肩膀,意思再明显不过——有什么理由介意吗?

格瑞丝的表情,我没太留心,可能是茫然也可能是如释重负,谁知道呢?

我得继续计算到底需要多少张桌子和椅子。

多年来我一直抱怨狼盟总部门前的马路太宽,害我每次去隔街买包烟都像徒步旅行,但现在却挤不下斯特莱。沃尔夫的凯迪拉克车队。

什么都计算过,惟独漏了这些车衔接起来那该死的长度。我站在格瑞丝身边,试图回忆起上次是谁有这个天大的面子让他亲自到门口来迎接。

第四辆车停在门前,戴墨镜训练有素的保镖环视周围,确认安全后打开车门。

“Fish!”惊喜交加的声音,从车里钻出来的男人穿着打扮像个好莱坞明星,并且上演了电影里经典的烂桥段,冲上来抄手狠狠抱住格瑞丝。

瞬间我本能就要掏刀抵上他喉咙,毕竟这太像攻击,何况格瑞丝不喜欢肢体接触,任何人。

幸而没轻举妄动,因为这种戒备比奶酪上的黄油还多余。狼盟老大罕见的真实笑容,神情温和充满怀念,抬手回拥,轻拍对方肩膀:

“还是老样子,Dog。”

斯特莱比想象中要年轻得多,超不过三十岁的清爽,身材修长,格瑞丝下巴才到他肩膀,平直黑色短发,东方人面孔,五官线条石雕般硬挺,眼睛湿润明亮显得单纯毫无心机,像牧羊犬或者雪橇狗之类。

外向性张狂的男人,倒是跟低调自恋的格瑞丝很般配。他们走进狼盟总部,相互搭着肩膀,亲密无间。

饭桌是总部的会议桌,纳下狼盟上层二十人宽绰有余,菜肴让斯特莱眼睛发光大为赞叹,都是他最喜欢的——格瑞丝指定名厨菜单的这份心意倒是没白费。

“知道为什么叫他Fish?”,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他兴高采烈的发言中,包括我,“五年前我们在同一个佣兵团,那时他瘦小得像把干柴,沉默寡言,长相又该死的漂亮,像条小鱼随时会被吃掉,被当女人用了,我们甚至还打赌他能不能撑过三个晚上,结果——你害我输了钱。”

斯特莱上当受骗的责难眼神瞟向格瑞丝,后者给他回了个相当无辜温和的笑容:

“别耿耿于怀,我让你赢了更多。”

“比方说我打黑拳,你赌外围?还是我引开所有守卫让你听着老唱片开保险柜?”

“说起来,你还是把财产埋地下吗?狗藏骨头的习惯。”

“没错,我家的后院比房子大四倍。”斯特莱低头咬着牙签,轻晃脑袋,淡然感慨,“知道吗?格瑞丝,我想念你,你是我唯一信任的人。”

格瑞丝拍了下他的上臂,意思是,那不用说。

我只管埋头吃我盘里的菜,跟我无关的事可以不闻不问,我不知道格瑞丝当过雇佣兵,不知道他们私下交情到了哪一步,那些都不是我要操心的事。

饭从中午吃到黄昏时分,狼盟内部管事卡麦尔凑到斯特莱面前:

“住处安排了吗?我或许可以帮忙。”

“住处?”斯特莱停顿片刻,回头冲格瑞丝喊,“Fish,难道我不跟你睡一块吗?得了,我们可在一个巴掌大的帐篷里挤过整个冬天,你那屁股冷得跟冰块一样。”

格瑞丝耸肩:“你梦话太吵,还踢人。”

“但我让你感到安全,那时你可是这么说的。”男人自信时,眼睛通常摄人心魄,魅力十足。

格瑞丝的目光短暂跟我交汇:“莫比,你今晚也留下。”

我摸摸鼻子,略显迷惑挑眉:“不需要收拾客房吧?”

格瑞丝手指按了下眉心,淡淡道:“关于婚礼,有事要跟你商量。”

我需要做的只剩下点头,或者加上句,是,老爷,没准还要对黑头发的高大男人鞠躬,说,是,太太。

狼盟总部有二十间客房,格瑞丝的主卧室更大得像个网球场,那张帝王床不用来搞六人以上群交绝对是浪费资源。

深夜,雨下个不停,打在玻璃上劈啪作响让我没法安分呆在床上。

简直成了习惯,抱个酒瓶坐在椅子里等待天亮,只不过现在这间房是格瑞丝的办公室,瞳孔扫描,只有我跟他能进入。

真皮座椅那种垂死式的冰冷穿透睡衣刺进身体里,我也许喝多了点,在回忆些无聊的事,那次格瑞丝被我撞见的自慰,他拉我过去吻在唇边的温度,他糖果味道的撒娇话,他已经很长时间没叫我莫比哥哥。

原来格瑞丝也长大了,跟维拉少爷一样,该死的,他明明比维拉年长。

黑暗里微不可闻的金属开卸声,瞬间身体顺从本能滑下椅子靠在办公桌下,刀从袖子里弹到手上,我屏住呼吸,瞪大眼睛适应昏暗环境。

门半开,溜进来的人不是简单角色,这从他了无声息的步伐和戒备周全的姿态就能判断出。

他站定,环视周围,观察整个办公室的结构。

很好,他注意到体积过于庞大的办公桌,我缓慢移动身体到桌子另一侧,他开始摸索着寻找暗格,没多久就发现抽屉下的机关。

得意低沉笑了两声,正是我等的机会。准确定位,出其不意,但仍被他向后一撤分秒不差的躲过去,同时听到袭击声,他在闪避同时发动反击,我抬手挡格他扫过来的右腿。

谁也没占便宜,我跟他拉开少许距离,对恃谁也不会蠢到轻易出手,快速移动以免被对方牵制。

他猛然欺身上前,拳头从侧面虚晃,实招却从下打上我脸,只是擦伤但已经疼痛火辣,正面挨上难免不趴下——这家伙的身手够硬,或者单打独斗我占不到便宜,但别忘了这里是狼盟。

他急于脱身,我只需要钳制他直到格瑞丝发觉——

“什么事?”灯被打开,“莫比,停手。”

眼睛需要两三秒时间适应光线,我看清对手,斯特莱。沃尔夫正用手挡住光,嘴里喊着:

“嘿,Fish!抓住这个贼!”

“莫比,你在流血”,抚上我半边脸颊,让我不得不歪头去看他脸上类似沉痛的表情,他的拇指划过我裂开的嘴角,不住嘟囔着,“受伤了,你受伤了。”

就好像我到了垂危弥留之际,我不喜欢看见他眼睛里的蓝颜色变得深沉暗淡。

我转开脸,直对斯特莱:“你偷进这里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