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豹君缠绵意(35)+番外

痛到了极致,反而变得而麻木起来,濒死的感觉竟然如此平静,就这样结束或许真的会是一种更好的选择。

“我们一起投胎,下辈子……做人,做普通人……然後……”

他的话没说完,突然感觉到手腕一热,竟是被那个人紧紧地握住了。

并不是虚无缥缈的幻影,柳睿能够感觉到手心里的炙热!

是人……白西并没有死!

柳睿轻轻地“啊”了一声,挣扎著要去握住这只手,然而他仅是微微地挣动了一下身体,便忽然感觉有汩汩的血流自下身涌出。

“不好……”

他听见神医叹道:“不行……必须下刀,否则性命难保!”

紧接著,柳睿看见眼前伸来一只苍老的手,捏著不知是什麽东西,重重地摁到了他的口鼻上。

莫名的恐惧仅仅维持了一瞬。随著一股芳香沁入心脾,柳睿感觉身体完全放松了下来,神志也开始模糊,手腕上那个人的温度也在逐渐逐消失了。

当他再醒过来的时候,周围又恢复了安静。

竟是一个豔阳天。

头顶上是雨过天青色的帷帐,金色的暖阳透过雕花木门晒在床头。远处隐约传来清风拂过风铃的声响。

慢慢回忆起昏迷之前的那一段惊恐,柳睿试探地伸手去触摸自己的腹部。

平坦的,再没有任何沈重感觉,只是从前光滑的肚下皮肤上,隐约有了一道数寸来长的粗糙。

隐隐作痛。

他掀开被子,看到亵衣已被换了;再撩开下摆,果然看见一道切口整齐的伤疤,已经被包扎妥当。

孩子……就是从这里取出来的吧。

孩子?柳睿心中蓦然一惊。

屋子里只有他一人,甚至连小童都不见了,更不用说有孩子的踪影;屋外也听不见有人走动的声音,甚至连零星的鸟鸣声也没有。

恐惧起来,他再顾不得疼痛,伸手扶住了床罩站起身,这才注意到指间缠绕了一段金色的发丝。

好像一片小小的阳光,留下微热的温度。

这是……

怔怔地盯著自己的手指,他记起来了,手腕被紧紧握住的那个温度。属於生者的、属於一个活生生的白西的体温。

脑海中恍恍惚惚地明白了什麽。

柳睿踉跄地起身,忍著疼痛扶著墙壁走了几步,慢慢地走出纱隔,来到外间──那里在双修的时候,曾是自己的卧房。

一尘不染的桌椅与摆设,全然不是自己昏迷前的模样──万念俱灰的柳睿,又怎麽会去在意周遭的环境。

按捺住胸中的波澜,他继续往前走,吃力地绕过插屏与博古架,倚靠在这里同样的安静,却又不那麽安静。

豔丽的暖阳,同样照射在他曾睡过的乌木床榻上。而阳光下,是一头金色健壮的豹子正在小憩,他沈沈地将身体蜷缩成一团,腹部银白浓密的长毛中,紧紧地捂著两枚银色可爱的蛇蛋。

第74章 番外:

出壳

“原谅我吧……我们都死过一次了,就让一切从新开始。”

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白西以豹子的姿态蜷在床榻上,抬头看著自己的爱人。

他和柳睿的两个孩子以蛋的形态诞生已经快要一个月了,然而由於柳睿坚决不愿做出“孵蛋”这种“可笑之事”,於是身为父亲的白西,便义无反顾地肩负起了这个神圣的职责。

然而尝试了一日之後,他才真正明白柳睿讨厌孵蛋的原因。

孩儿出壳之前,还需要仰赖外界的温度维持生命,於是白西便必须一刻不离地抱住这两枚小小的娇客,将他们圈在肚子上的软毛丛里,生怕冻到了一分一毫。

虽说这也算是一种天伦之乐,但十二个时辰日夜维持著,也实在是不容易的事?──尤其即便是在休眠中,也要提防著万不能压倒孩子。

於是寥寥两天下来,他就觉得腰酸背痛,且憋闷得难受,更要命的是,自己那别扭的爱人还会时不时给他一点冷言冷语作为“冰品”。

可怜见人间正值倒春寒,他白西实在是更加需要一些温暖才是。

自从孩子降生之後,白西与柳睿便再也没有回去天上。几天前,倒是有一个天帝的使者前来拜访。白西小心地将两个孩子抱出来让他看了一眼,算是了解了数个月前的那一场赌约。

可使者随後的一个实际问题又险些破坏了白、柳二人的“夫妻感情”。

那是关於孩子取名的事情。

众所周知的,孩子随父姓。可遇到这种“两个父亲”的局面,便实在需要坐下来商量了。

白西迅速在脑海中回忆著四处打听来的“前辈”先例。

南海的绝尘仙,孩子并不姓绝;落霞岭的洞天子身後倒是跟著个洞霄儿,乾元少主的小童,也是姓乾的。

那麽……

“一个姓白,一个姓柳。”

白西试探著这样说,边上的柳睿脸色顿时青了下去,看著那两枚银色的小家夥,眼神凌厉地仿佛要立刻将他们吞下去。

於是白西立刻改口道:“两个都姓柳。”

柳睿的脸色竟更加黑沈了一些,只冷冷地说了一声“两个都姓白。”便起身,头也不回地出了厅堂。

余下白西面露尴尬之色,而天帝的使者也不由得感叹了一声。

“柳公子似乎并不喜欢两位小少主呢。”

说者无心,听者心中却起了不小的波澜。白西迅速地回想,从怀上这个孩子到诞出,以及日後的孵育,柳睿似乎确实丝毫没有显露出初为人父的喜悦。相反地,他最初怀孕时的抵触情绪,白西依旧历历在目。

难道说,他对这两个孩子,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麽?

怀中抱著两个依旧一点动静也无的小银蛋,他陷入了沈思……

第二天依旧是个大晴天。

再不会有人来造访,白西便浑浑噩噩地匍在床上孵著他的一双爱儿。自从上次羽族使者佯装拜会。私下将毒物放进唯柳渡里的事情败露後,白西便明里断了与他们的往来;而另一方面,天帝似乎也默认了白西从瑶池脱离、自立门户的行为,或许此刻各路神仙互相牵制的局面,才是他真正想要的。

所以此刻,一切阴霾都已散去,唯一的问题就是:怎麽样做,才能与自己那倔强的小情人回到过去如胶似漆的生活。

温柔的抚慰是必须的,却同样也解决不了任何的问题──就好像捆仙索一样,越是迫切,便纠缠得越紧。

於是白西才会想出後来“欲擒故纵”的那一招。

其实他早知道自己不会死掉,拜之前柳睿咬他的那一口所赐,白西体内早已有了柳睿的毒素,所谓“以毒攻毒”,连鸠毒都奈何不了他。

只不过故意作出被伤透心的模样,怀著最後一线希望,看如果自己“死”了,会不会给柳睿带来一点触动。

事实证明,这一招确实起到了效用。

解毒其实只花了几个时辰, 第二日午前便有童子火烧火燎的来报,说柳睿即将生产,白西便立刻奔到下界,正赶上听见那一番“最後”的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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