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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情绣师(3)

话说三年前,这荀郝针二十岁那年,现在的皇帝陛下发了个诏书,邀天下知名绣坊进京城参与品评,胜者不仅可赢得天下第一的名号,更要每年上呈绣贡给皇室。这等名利双收的好事,一品堂自不能错过,谢柔推出手艺早超过自己许多的儿子上阵代打,过关斩将。

最后在一堆女人手里,赢得天下第一绣坊的匾额,此后一品堂的名声更是享誉天下。

隔年荀郝针随同官差上京进贡,半途被匪徒劫走贡织,这贡品遭窃非同小可,弄得不好,人头可就要落地。

俗话说的好,「官场如亲家,相护如手足。」就在这大官小官相互遮掩,打算将所有罪过让老实的荀郝针一人承担之际,众人临时打尖停留的客栈突然冲来一人,后头还拖着数十个被打得跟猪头似的壮硕大汉,连同贴着封条的大箱子一块扔进客栈。

来人模样俊美,若非胸前平板,还真以为是个男装美人。

来的那个人瞧也不瞧口水流得满地的官差,直直走向荀郝针,开口问道:「这箱子里的绣品出自何家绣坊?」

荀郝针拱手答谢道:「出自一品堂,在下乃一品堂当家,正要前去京城缴纳贡织,中途遭贼人所劫,多谢大侠帮忙寻回。」

那人点点头,漾着清丽脱俗的微笑,赞道:「怪不得东西如此精致,正合我意,这谢字就不必了。」

回头指着仍在失神状态的官差道:「本来嘛,贡品遭劫,这些家伙想拿你当替罪羔羊。我夺回贡织,又免去你牢狱之灾,合计一百二十两银子,不过我不想要你的钱,就送我一箱绣品当作抵价如何?」

荀郝针感激地点头道:「多谢相救,在下定当奉上兄台的绣品。」

就这样,贡织顺利送上了皇城,少不了又有许多打赏。至于当初那个美得不可方物的男子,原来就是声名远播,同时也臭名传千里,堂堂昌州首席大讼师惊堂木是也!

后来为感念惊澐当年出手相救,荀郝针年年送上亲手制作的绣品以为答谢。

送到后来,就连惊澐那种认为不拿白不拿的人,也都不好意思地差了府上的女管家送来银子,以为馈赠。

本来当初出手相救,不过是因为那群笨贼,谁的银子不好抢,偏偏抢到了号称天下第一钱鬼的惊澐头上,将那群衰贼捱个打成猪头状,夺回被抢走的宝贝银票,见那贼窝里放了几个贴着皇家封条的箱子,好奇之下,偷偷揭了封条,瞧了眼里头的东西。

这不瞧还好,一瞧便让喜欢漂亮衣服的惊澐看上了眼,揪着衰贼和箱子,奔往护送贡品上京的官差停留的客栈,想问清楚箱子里的东西究竟出自哪家绣坊。谁晓得那位一品堂的当家居然老实到自愿给他敲竹竿,白拿人家好多精致的绣品。

这样由虽给荀郝针说清楚了,可他却怎么也不肯收下银子,弄得惊澐只好请人传话,说是以后若有什么困难,必当竭力相助。

其后,惊澐被破格拔擢,成了当朝宰相,有了一朝宰相在背后橕腰,因此一品堂的贡织,年年都能安全顺利地抵达京城,也连带着每年想藉机跟在上贡车队后方的镖局,多到还得抽轮流。

你问我为什么?拜耗,你以为镖局容易混啊?

难得一品堂因惊澐在江湖与朝廷上的势力,所以无论白道还是黑道,没人敢拦那条路线上的车队。所以每年此时,押了往赴京城货品的镖局,全都想跟在一品堂车队的后头,也好轻轻松松完成任务,赚到那亮灿灿的银子。您说,谁不想这样?

所以也不能怪那些镖局,年年抢着要当一品堂车队的跟屁虫了!

苏州,一品堂——

荀巧巧刚跨进门,就见自家小弟正忙着打理东西,细心地将今年新推出,名为「蝉翼」的衣裳折好放入箱子。

荀巧巧冷冷一哼,不屑地道:「又给那钱鬼送衣服?当初要不是他刚好也被打劫,你想他那种人会特地跑来帮你吗?小弟,你也恁是老实过了头吧!」

荀郝针不以为意地笑笑,「姐,你别这么说嘛!人家现在可是堂堂宰相,再说,一品堂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很好看,上回呈贡顺便拿新品给他试穿,结果美到我都看傻了眼呢!」

荀巧巧含恨瞪了眼箱子里的衣服,心里犯嘀咕:「一个大男人的居然比娘们还美,这还有天理吗?想我可也是苏州有名的美人胚子,可跟那死钱鬼一比……哼哼哼!」

荀郝针一边收拾,一边甜甜笑道:「姐,阎哥哥要回来了耶!」

「喔,回来就回来……啥?那个姓荆的要回来?他奶奶的!」

「姐,气质,气质。」荀郝针好心提醒,省得荀巧巧经营多年闭月羞花、贤淑端庄的名声,会当场毁在她自个儿手上。

真是不懂,阎哥哥很好啊,为什么从小姐姐就跟阎哥哥水火不容?两个人只要一见面就吵、吵不爽就打,不打得累瘫在地上绝不罢手,这也就是为什么在「苏州十大美女」的金字招牌下,荀巧巧其实是个练家子的原因。

想当年,有一回荆阎仗着男孩的力气较大,一拳将荀巧巧打趴在地上。隔天荀巧巧一早踹开某间武馆的大门,拜师学艺,后来不知怎么遇上个武功高强的尼姑,死缠烂打下,足足磨了人家三十天,磨上人家的峨嵋山,从此一去五年毫无音讯。

家中老娘倒不以为意,反正女儿传了自己的倔脾气,小小年纪离家出走没啥好大惊小怪的,况且不用看见那比狗啃还差的手艺,省得自己老被气得脑充血。唉,这年纪大了,气不得,只有那父子俩还算正常,呜咽对泣了一整晚。

五年后,荀巧巧学成返家,一踏进苏州地界,不忙着回家省亲,直奔荆阎家开的妓院想雪耻多年的恩怨。哪知荆阎他娘,也就是苏州顶级妓院「一品楼」的老板娘荆艳,为了自家妓院客源广进,派了儿子去「西天取经」。

当下,年方十五的荀巧巧听了差点没背过气来,挣扎追问:「拜托!西天取经?莉姨你有病啊?居然怂恿儿子出家当和尚?」

荆艳甩着绣帕斜眼瞪着自家儿子的死对头,哼道:「呸!老娘什么时候让那小子当和尚了?我这一品楼还指望他当家哩!」

「那他跑那么远干嘛?」西域?很远耶!光用想的就头皮发麻!

荆艳贼贼一笑,道:「据说西域那出了什么『欲经』、『爱经』,专门传授房中之术,我让阿阎去那学学,顺便买些春宫图还有助性的玩意儿,回来教教咱们一品楼的姑娘。这姑娘们学了,客人就愿意砸大钱来,然后……喔呵呵呵呵,老娘就发噜!」

有没有搞错?让刚满十五,十六不到的幼齿儿子跑大老远去西域学房中术?

咚!荀巧巧当场上气不接下气,很爽快地眼睛一闭,瘫倒在地上。

只可惜,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两个时辰后,荀巧巧好不容易转醒过来,跌跌撞撞离开一品楼,后脚正要跨出一品楼的门槛,荆艳猛然想起一事,从二楼探出身子,对着还差一步就要离开的荀家大姐放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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