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辛爻啊!你跟他这种天生乐观的人说起这些话,恐怕他的脑子会打结的……喏,瞧瞧!他的脸都绞成麻花了,哈哈…有趣!真是有趣!」一旁的晴阳放声大笑。
伸手抚平秦羽那紧皱的眉心,拍拍那撅着嘴的俊容,封辛爻疼宠地笑了笑,不再多说什幺。
* * * * *
越往北行气候越寒凉,秦羽买了几件御寒的毛裘穿在身上,这才阻挡了些冻人的冷意。
「哈啾──哈、哈、哈……哈啾!」
「哈哈……」
「嘻嘻!」
睨了没有同情新的两人一眼,胡乱抹去不断流出的鼻涕,眼睛一暼,居然连飘影那只臭马也状似讥讽地掀了掀嘴,秦羽火大地将车蓬的布帘扯下,气呼呼地钻进马车里头自个儿声着闷气。
这哪能怪他,从小到大他都生活在暖和的杭州,就算到了京城为官,也不过降些雪花,反正窝在屋子里头抱着暖炉,再温上几壶美酒,还能闲情逸致地赏雪。
哪知道北方真正的雪却像洪水般,夹杂着寒冷刺骨的北风阵阵刮来。
等到他发觉时,已经是喷嚏直打、鼻水直流,好端端的俊逸形象瞬间破功,这已经够他呕的了。
怎知道另外两人雇了辆马车,在里头塞上厚厚的毛毡,问也不问地就把自己扔进车里。
眼巴巴地望着他们两人驾着高大的飘影,那画面说有多好看就有多好看,可自个儿却像乌龟似的窝在马车里,不时还得被那两个没同情心的人取笑,套句惊大宰相常说的一句话│真他娘的呕!
怪不得燕珩那家伙指名要他去昆山,摆明整人嘛!
臭燕燕、坏燕燕、你他爷爷的浑蛋烂燕燕,我诅咒你、诅咒你、诅咒你──
「哇……哈……哈啾!哈啾!哈啾!」秦羽猛打喷嚏,心里仍暗骂着。
他娘的!
第四章、
夜里,秦羽等人寻了间客站住下,秦羽终于能脱下让他变成个球的一大堆衣服,就着火炉取暖。
门板被人推了开来,封辛爻跟着小二哥一块儿走了进来,店小二手里还捧着棉被枕头,将之搁在床上,很不好意思地猛对封辛爻道谢。
「爻爻?怎幺回事?」秦羽疑惑地问。
送走了店小二,封辛爻关上门,将提在手里的酒瓶放在火炉上温热。
倒了杯温酒递给秦羽,封辛爻很不自在地回答:「客栈临时多了对夫妻要住店,但是店里头客满没别的房间,我就把我那间让出来,所以……今晚得跟你挤一间房了。」
「那你睡哪?」
「待会儿把棉被铺一铺,我睡地上好了。」
「那怎幺行?好冷耶!你跟我一起睡床上啦!」
封辛爻笑了笑,「这床……挤不下两个大男人的。」
走到床边比量了会儿,两个人睡确实挤了点,秦羽歪着脑袋想了想,开口道:「我抱着你睡不就成了?」
「什、什幺?」
秦羽比了比床的宽度,连忙解释:「你看,只要两个人侧着睡不就得了?而且这样很暖和…哈…哈啾!好啦、好啦,爻爻就跟我一块睡嘛!」
封辛爻无奈地微笑着,拿起手巾帮秦羽擦掉鼻涕,然后拉下他的头,用自己的额头测了测温度,「还有点烫,明天我去街上找个大夫帮你把把脉。」
秦羽就着两人额头相碰的暧昧姿势,伸手扶着封辛爻的腰,怂恿地说:「所以说,我不能再受凉了,不然病情会更严重。你就当做件好事,帮我暖暖被子嘛!」
「唉…好吧!」封辛爻苦笑着。
「我最喜欢爻爻了!」秦羽开心地抱紧他。
「最…喜欢?」
见封辛爻表情有异地喃喃自语,秦羽以为自己的话把他吓到了,毕竟燕珩曾说过,要是不太知悉他性子的人,不是被他气死,就是被吓死。
挠挠头、擤擤鼻子,秦羽尴尬地解释:「嗯……爻爻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要说的是……谢谢你,嗯…帮我暖被子…爻爻?」
「夜深了,睡吧!」
说完,也不管秦羽作何反应,封辛爻把厚重的被褥抖开铺在床上,掀开被子脱了外衣径自躺在内侧。
没多久,便传来他平稳的呼吸声,显然已经入睡。
不知自个儿又做了什幺蠢事惹得封辛爻不悦,秦羽支着下巴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幺,只觉得这一路上,封辛爻总是怪怪的,明明对人温柔又体贴的他,有时候却又刻意要跟人划出界线似的把人排拒在外。
打了个呵欠,秦羽伸伸懒腰,悄悄地钻进被褥里…哇…好暖和哟!
背对着封辛爻睡在床的外侧,那暖和的体温从背后传来,没多久秦羽的眼皮子也抵挡不住睡意地渐渐合起,没多久,就响起阵阵打呼声。
而原本装睡的封辛爻,却突然转身坐起,见秦羽一双脚丫子就这幺露在棉被外,他苦笑地摇头,拉起被单盖住那冰冷的脚。
月光透过紧闭的窗子洒落在秦羽安然的睡容上。
这时的他真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爱撒娇、爱漂亮,怪不得老跟轩辕闳吵在一起,封辛爻想到这哩,不禁笑了出来,两个同样都很孩子气呢!
从秦羽身上找不到一丝江湖阅历的怀疑与算计,若非知道他武功非凡,还真会误以为他是哪家备受娇宠的公子哥儿。
可是每当有正经事时,他那种从容无惧的神情,却也着实令人心慑。
熟睡中的秦羽挣动了几下,看着他几日来擤得红通通的鼻子,封辛爻心头一揪疼,眉心不由得轻皱,终究还是下定决心,拉出系在脖子上的细绳。
系绳末端系着一个小巧的绒布袋,打开袋口绳结,从袋里倒出一颗似玉又似石的东西置于掌心。
封心爻将那东西放在左手掌心,右掌覆于其上凝神低声呢喃。
不久,那玉石居然隐约透出五彩光芒,封辛爻轻轻拿起,放在秦羽眉心。
不一会儿后,待那光芒渐渐消失,封辛爻将它收起放回绒布袋里,塞回衣内,合上衣襟翻身躺在枕头上,嘴角漾起笑容缓缓沉睡。
* * * * *
「哈、啾!」
晴阳把身前的人儿捞进怀哩,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怎幺回事?这会儿唤你生病了。」
封辛爻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怎知晴阳缰绳一抖,命飘影靠近一旁的马车,长腿一伸,猛地踢向车蓬。
一团圆滚滚的人球吃力地掀开车帘,车夫识相地闪到一旁,省得有人一不小心把自个儿撞下马车。
「干麻啦?」唔…外头果然很冷,秦羽打个冷颤想缩回车内。
「滚下来!」晴阳威严地喝道。
「不要,我怕冷!」
秦羽丢了句话后,又裹着大团衣物滚回车内,晴阳又是一脚踢去。
不想再花大把力气起身,他干脆直接在车内回吼:「什幺事啦?」
「辛爻生病了!」
「那又怎样……什幺?爻爻病了?」
刷地拉开车帘,秦羽探出脑袋,着急地问:「爻爻病了?怎幺会呢?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