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棹歌(81)

“小岳那猢狲样的脾气,只有玉珠才肯要他。”若殷抬起脸来,大大方方地看着段恪,“大哥是极好极好的。”又会过去看牛皋,“义父你说呢?”

声音婉转悦耳,牛皋听得她这一声叫的,十分舒坦,连声应道:“是,是极好的。”

三人说说笑笑,直到临安城下,牛皋嘱咐两人先行进城,他随后再到,又细细将如何应答的话语交付他们,才目送着他们通过城门。

临安城此时守卫甚是森严,每个过往之人都要细细盘查,若殷与段恪先下得马来,段恪在士兵凑近时,将手中预备好的散碎银子塞了过去,低声道:“差爷,我们兄弟两人初次来得临安,投奔亲友,弟弟不常出门,脸薄,可行个方便。”

士兵将银子一收,只粗粗上下看他们两个几眼,示意他们赶紧过去。

两人径直来到巡城司,命人通报进去,只说是岳飞将军的旧时部将,有要事前来进苗,刘两位大人,门卫听得岳飞的名讳不敢耽误,立时将话原原本本送了进去,果然,办柱香的功夫,苗傅先行出来,见是生人,疑惑地盯着两人。

“苗大人,小将乃岳飞将军旧时部下,有要言奉告。”段恪上前一步道。

苗傅也不接话,只是继续盯住段恪问道:“即是岳将军旧部,我怎么没有见过我。”

“只因此事重大,攸关两位大人日后的锦绣前程,岳将军特意派小将先行城传信,岳将军的心腹,结拜义兄牛皋将军正在城外等候,若大人心亦有同,小将立即传牛皋将军进来与大人详谈。”

正逢刘正彦巡城归来,苗傅拉他私下迅速交换几句,这才面露笑容道:“不知小将军带来的是何等的口讯。”

“当然是两位大人最想听的口讯。”

“好,好。”苗傅叫过自己的亲信,去将城外等候的牛皋迎接进来,“那两位小将军请同我一起入席,待牛将军一到,共商大事。”

95:拿贼

牛皋进来的时候,步伐稳健有力,目光淡定从容,苗傅则用另一种豪爽的大姿态亲自出来迎他:“是什么风把牛将军送到临安来的。”

两双手貌似同盟般,相握在一起。

若殷和段恪退后到阴影出,耐心地看着这一场好戏。

刘正彦已经摆下丰盛的宴席,美酒佳肴,更有临安城最红的歌女献艺,牛皋也不多说话,只是一杯又一杯灌自己酒,反正这么淡淡飘着桂花香的花酒,喝上几坛子都醉不倒他。

反而是另两位见他不明说来意,互换一个眼神,苗傅先开了口:“牛将军此次前来临安城,是为了哪般大事业?”

牛皋又猛灌自己一大杯,闷声道:“我早已不是将军了,我不过是住在汤阴镇上的一介平民。”

苗傅跟着他笑,一时还搭不上话。

“两位大人请屏退左右,我又要紧事情说。”

刘正彦指一指若殷两人:“那两位可牢靠。”

牛皋仰头一笑:“那是我的义子和她媳妇儿,两位大人说牢不牢靠。”

果然,席间立时一片和煦的笑声,刘正彦站起身,将所有的歌女,侍卫全部遣散开,才坐回原先的座位,正色道:“牛将军请说吧。”

“岳大将军让我上临安城拜会两位大人,要说的话不多,我家大将军这些年为了大宋立的多少军功,且不说牛头山大大小小数百战,又将金兀术打得落花流水败落回国,辅佐康王登基,说一句大不敬的话,没有我家大将军,何来今日圣上,可是金兵一退,圣上鸟尽弓藏,对大将军全无封赏,反而将他遣回老家闲居,换作任何一个明眼人还看不出此等事实,圣上顾忌大将军功高盖主,然而留下一干无功之人权倾朝野,大俸大禄地供养快活,即便大将军不说,我们这些曾经跟随他的人心中又怎能服气。”牛皋振振有词,脸孔上却带着一点义气式的愤然。

苗傅附随一直点头:“是,是,连我们都看不下去。”眼神一转,压低声音道:“不瞒牛将军,我们已经将康王软禁在后宫中,准备逼他写下传位诏书,让太子登基,而后的事,还不是我们做主。”

牛皋放下酒杯笑道:“那太子才多大一点的萝卜头,哪里能做的皇帝,依照我的意思不如两位大人自己登基做了皇帝,将这一片大好江山平分秋色,可谓传世美谈,我们家大将军已经撂话在此,一定尽力辅佐两位大人。”

苗傅听得他几句话,也顾不得分辨真伪,喜笑颜开道:“若是越大将军肯出手相助,那真是,那真是再好不过,只要我们兄弟登基,一定封大将军为王爷,感其一臂之力。”

刘正彦也插话进来:“同享荣华富贵,决不食言。”

“有两位大人这一句话足矣,足矣。”牛皋站起身,向着那两位深深行一大礼。

苗刘两位也同时回礼:“不知道岳大将军何时出手?”

“我立时给他书信,请两位大人安心,过不得多久,大事便成。”

苗刘两人一直畏惧的便是四方军队听得圣上被软禁后赶来扫平孽党,他们手中的士兵不过能在临安城狐假虎威一阵,人数上绝对不能够与大军相抗衡,收到牛皋所言,如同吃了一颗天大的定心丸,什么顾忌也再不放入眼里,喜滋滋地带着牛皋一行进入大殿,牛皋也是装模作样端坐在那里,由专人笔墨伺候,待他写出与岳飞将军联系的两通书信。

若殷与段恪分两边坐他左右,若殷低头去拾跌落在地上的宣纸,在桌下摸到收在小腿处的匕首,苗刘两人还是很谨慎地在进入大殿前,命人搜查,不过牛皋先前说她是自己的儿媳,所以对她不过是意思意思,转一个圈子便放行过去,一个女人在他们眼里也成不了多大的威胁。

牛皋沉思片刻,开始落笔,段恪依旧波澜不惊地静观四面。

直到一个军士跌跌撞撞地摔进大殿,颤声道:“大人,大人,大事不好了,韩世忠元帅已经带领大队人马来到城下,众军呐喊说要捉拿两位大人伏法。”

苗刘两人惊慌成一片,还来不及想出权宜之策又有人来报:“大人,城门被人打开,我们,我们守不住了。”

苗傅厉声道:“不如让我来拿孽贼。”

象一个事先拟订好的信号,若殷和段恪同时出手了。

大殿里一共有四十七个人。

四十四个军士。

一个传讯的。

还有,苗傅和刘正彦两人。

若殷将两把匕首抽出,扔一把给段恪。

三步见血。

两人下手不停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分超两边,先将外围二十六人解决,剩下的那些人惊慌中已经知道反击,牛皋大喝一声将苗刘两人禁锢在双臂之中,在军中谁都知晓牛将军天生神力,恐怕用足气力连水牛都能生生挤死。

“谁还敢动!”这一声震雷般的声响震得人耳朵发麻,双腿发软。

若殷眼尖,瞧见那个传信的正缓缓向大门那边移动,眼见要逃出去报信:“大哥,那边。”手指一挥,段恪已经十足默契地将手中匕首抛出,匕首在空中挥出雪亮一道白光,正插进那让背脊正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