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棹歌(39)

“庄主请安心,我们三人住上一晚,明日响马来时,由我们应对。”段恪见岳云竖眉瞪眼,出声打个圆场,拍拍岳云的手背,“我们一路奔波,今日好好休息,明天才能全力出击。”

“好,好,好。”巩庄主拍手唤丫鬟来,“送三位贵客回房,回上房,好生伺候着,要吃的用的,尽管开口便是。”

三人客气几句,才退出前厅。

若殷一咱见庄内成设精美,回廊柱中皆用金线嵌丝,花苑亦是鲜花满地,香气扑鼻,想是花费了银子精心照料,不免叹道:“也难怪响马要来动巩家庄的主意,钱财外露,怎不引狼入室。”

岳云突然冲前几步,走到她前面,拉住她的手道:“小若,我有话要和你说。”

“不是回房休息?”

“不行,此时便要说。”

若殷轻轻一挣,岳云也并未使大力,被她轻易甩脱开:“小岳哥,你可是答应了巩庄主,帮人即要帮到底,要说的话,待明日解决了大事再说也不迟。”

岳云低头不语。

“小岳,小若所言不差,响马成群,人数众多,万万不可轻敌,今晚安心睡稳,恢复全力,明日抵敌后,要说什么都可以。”

岳云点头道:“好,明日再说,杀他们一个落花流水。”

若殷回到房中,顺势便在床榻,香炉中染着鼎香,青烟袅袅,上房内锦缎被褥,触手绵软,自从离开寨子,再没有睡过这段讲究的地方,手指在丝缎的枕上指过,原来,原来她也可以如同巩小姐一般,安安逸逸,快快活活的,有爹爹饿若明疼她,待若明和子弦成亲后,家人和睦,其乐融融。

可惜,不过是一眨眼,亲人化作枯骨,连一个像样的坟地都没有留下,叫她今后如何拜祭,若殷嘴角微微上扬,待她真的手刃仇人后,恐怕在大军中也是脱不得身的,那时便能和爹爹他们身在同处,还有娘亲,娘亲长得是什么样子,小时候,她经常拖着若明问个不停,若明被她缠得不耐,将她往镜子前一推:“你自己看看便是,你的眼睛鼻子和娘亲简直一模一样。”

若明,如今你和娘亲日日在一起,可曾快活。

49:歼灭

第二日,三人好整以待坐在前厅用早点,巩庄主大肆铺张,一顿早饭也做出十多种花式,仅是粥水倒备下五六种,可甜可咸,若殷挑一碗枣泥核桃粥慢条斯理地喝着。

不一时,有家相匆匆跑来禀报:“庄主,那刘猊带了百多响马已在半里地外。”

巩庄主只去看他们三人。

岳云拈起一只小七的翡翠烧卖投入口中,段恪立起身道:“庄主请安心,带小姐到后院回避,我们三人即刻出去会一会他们。”

“可是,对方有百多人,你们不过三人。”巩庄主左瞧右盼,开始时还以为,今晨会有军营中的援手到达,他们才如此气定神闲,不想来来去去不过还是他们三个人。

“三个人足已。”岳云拍拍肚子跟着站起来,“庄主可有好生照料我的赤兔马。”

“有,自然有。不过马匹上的袋子取下时,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甚是沉重,两名家丁合抱才取下来,不得分子应允也没有打开。”

“那是我的银锤。”岳云抹一抹嘴,“小若,小殷,走了.”

家丁将马匹牵到前院,三人跃身上马,若殷俯身从负重囊中取出弓箭,与他们对视一笑:“看看,连我的疾风都按捺不住,想冲出去杀个痛快了。”

段恪将鎏金镗高高举起,喝道:“打开院门。”

红漆描金的大门,缓缓推开,一拉马缰,岳云率先冲了出去,他两人紧随其后,庄前地黑压压皆是人马,挑头的汉子人高马大的,提刀笑道:“可是姓巩的老头子不敢出来,派了三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出来送死。”

“呔!贼子休要猖狂,吃小爷一锤。”岳云直指刘猊喝道、

刘猊仰天大笑,目光向三人流转一圈,定怔怔在若殷身上:“这小子长得俊俏,我看比那个巩小姐还标致,不如让我一起带回去做个小相公,伺候好了大你,以后有你享用的荣华富贵。”若殷不搭话,徐徐将手中长弓举起,瞄准他所立的方向,手指搭在弓弦,岳云已经从她身边跃驰而出,手抢双锤,大喝道:“贼子受死。”赤兔马见遇战阵,兴高采烈,如飞般迎将上去。

刘猊也并非省油的灯,红缨大刀迎风而展,雪练舞开,两人立时战作一团。

段恪拖鎏金镗而上,将众喽啰收拾,若殷在后为他护阵,每有响马想从背后偷袭他,皆被利箭射杀马下,待喽啰们醒转过来,想冲前将她先行了解,段恪鎏金镗挡路,竟无人可过他双手,三人配合默契,不过半个时辰,血流满地,来的数百人已经折了大半,若殷方将同巩庄主借用的一袋羽箭用尽,再摸时,抽出的已经是牛皋将军为她定制的雪羽铁箭。

刘猊被岳云银锤绊住,三十招过后,已经顿感使力不堪,右臂失力几乎举不起来,但是岳云手下劲头丝毫未曾减弱,每一上都如同夹杂雷霆之势,只需他一个马虎,便被重锤击打至肝脑涂地,只得咬紧牙关死命抵抗,直到看到岳云微微冷笑,他才知晓,对方的实力远在他之上,不过是玩的猫捉老鼠的游戏,意将他活活累死方才罢休。

刘猊眼珠一转,突然高声道:“小英雄饶命,小英雄手下留情,我认输,我认输了。”立时干脆利落地将大刀抛在地上,整个人委顿下马,俯首不动。

岳云银锤高举过头,对方已然缴械投降,军中自有默认的规矩,不可杀得自投俘虏,何况对手手无寸铁,再无回击之力,但想到响马可恨之处,奸淫掳掠,无所不为,一时犹疑,手中锤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刘猊偷偷用眼角余光看他,一边麻利地磕头,嘴上唠叨道:“小英雄乃天神下凡,饶小的性命,饶小的性命。”

岳云回身,远远看若殷一眼,似在询问她的意见,却见若殷脸色大变,手指拨动,耳边听到锐器穿破风声,想回头已经来不及,可恨自己一时心软,居然没有防备贼人狼子野心,索性银锤下落,正中刘猊脑门心,拼着受伤,也要将恶贼杀于马下。

刘猊尚在得意一举得手,躲闪不及,被岳云一锤打死,脑门迸裂,黄黄白白的脑浆留下来,胡了他一脸。

叮的轻响,若殷的雪羽铁箭正赶上射落刘猊的暗器,化去七八分劲力,尖头不过是在岳云左颊擦出一道血痕来,众喽啰见头目死于对方锤下,四散逃开,岳云再也不客气,此时所想不过是,响马如此奸猾凶残,留得一个,便多几个百姓遭殃,追上前,将剩下的响马索性斩草除根尽数消灭。

若殷拍马上前,问道:“你的伤,让我瞧瞧。”

岳云将脸的抹:“这一点伤算的什么。”

若殷俯身去拾地上的铁锥:“我是怕他在这暗器上擦了毒药。”凑近过去,见那道伤口将皮肉划开两寸有余,所幸入口尚浅,微微渗出些血丝,血丝殷红,应无大碍,这才放心,“还好没有毒,你怎的如此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