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蔷薇骨(98)

确定下最关健的那一块,素明将耳朵贴在砖头上面仔细地听。

守晴倒是很想过去问问,地到底在听什么,里面还有人唱歌不成,齐崇元眼明手快地阻止她,对着宁晴摇了摇头,怀中的雪夜有样学样,也对着守晴摇了摇头。素明的手穿过墙砖,眼见着埋进去半截小臂,待她回过手来,墙砖像是被触动了机关,几处份纷向内凹陷,显出一个尺来宽的圆洞,里面深不见光,不知是通向哪里的。

“这个通道最多留三天,我临行前,姐妹们特意关照的,要是不能及时赶回,只能跋山涉水地走回去了。”素明身先士卒,手臂撑在墙洞的两边,上半身已经探进去,后面的话语声嗡嗡的,好似带着回音,“你们跟着来即可,很轻松方便,千万莫要害怕。”

才一眨眼的功夫,素明已经跃入洞口,再见不到人,守晴心里有些不妥,纷乱地多看了齐崇元一眼,他知晓守晴心思,微微笑起道:“你跟着进去,我最后就好。”

守晴手臂松开,雪夜已经跳进去,尾巴还在外头一扫,跟着就不见,她只得学着素明的姿势,先将脑袋伸进墙洞,双眼一黑,根本是什么都看不见,咬一咬牙,腰肢用力,双手往前一撑,觉得身子溜溜地往前滑动,根本不能控制速度,再想抬头去看前方,已经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景色。

哪里还有什么小巷子,墙砖尺洞,眼前的是一片桃红柳绿的盎然春意,守晴闻着鼻端的青草香,一时起了懒散之心,都不想站起身来。

直到齐崇元抱着她腰身将她托曳起来,边笑边道:“你可有看到素明族长去了哪里,怎么只顾自己躺着。”

宁晴讷讷道:“都怪此处的青草特别,躺倒居然不想再起来。”

齐崇元看着她,有株小草还沾在她发鬓,抬手替她取下来,从冬华的阵法启动,她一路奔波忙碌,咒术又是最耗尽灵息的,守晴自己尚不太察觉,脸色发白有些强弩之末的困乏,难怪睡在一片柔软的草地都舍不得起来。

纸条里面的话,斟酌几次究竟要不要告诉她,怕守睛一时承受不起。

齐崇元内心也是重重挣扎,眼眸一转,见到雪夜在草地另边打滚玩耍,暗笑道,它怕是什么都了然在心,却是这样子的没心没肺,又或者是雪夜心里头有它的一番盘算,应该找个机会与它商量几句。

“这是哪里。”守晴将碎发拨到耳后去。

“素明族长说的是回凤梧城,这里是尉迟家的地盘。”

“我怎么看着有点眼熟的。”守晴定晴而望,一草一木都像是曾经出现过在自已的记忆之中,她摸索着半人高的花朵,缓缓向着前方走去,“我来过这里的,这种粉色的大朵花儿,我长大以后不曾再看见过,也即是说是我小时候来过的地方。”

心念一动,守晴的脚步更快,几乎是沿着花丛小步奔跑了。

齐崇元紧随其后,知晓这里触动了守晴的记忆。

那么,他们走得还不算偏离,再一次回归到了冬华给他们安排的道路上面。

“这位就是我说的很厉害的齐家娘子。”素明拉着一个人笑盈盈地往她这边走来,“要不是他们夫妻两个帮忙,我定然不能顺利回来,更不能将那东西送给你了。”

“也就是你莽莽撞撞,才听得半句,我拦都拦不住就跑去画沙城,物事事小,万一你有个好歹,难道要我一辈子良心不安吗。”与她同来的人,声音轻柔,听得心里十分舒服。

守晴的手抓在娇粉的花朵儿上面,整个人都呆住了。

“我的本事虽然不如你,但是画沙城的幻术也未必能够困住我。”

“画沙城的幻术究竟有传有中那么厉害吗。”

素明打了个哈哈:“能有多厉害,不如羽仪王的一眼乾坤。”

“羽仪王是羽仪王,你是你,以后你可不能再这般鲁莽了,否则宫中责怪下来,谁给你担这个罪责。”

两个人说笑间已经到了宁晴面前,素明执起身边女子的手:“齐家娘子,这位是我的好姐妹,尉迟素锦,我们尉迟家虽然一时三刻没有族长,不过下一任族长却是非她莫属,你不是一直说要见见厉害的角色。”

素锦笑着去捶素明的肩膀:“你又说了废话,什么叫下一任族长非我莫属,被他们几个听见,还不要上门来拿罪了。”她抬起眼看着守晴,见她木木的,没有要回答自已的意思,一双眼晴更是只看着自己不肯放松,再眨眼,对方眼圈已经经红红,“素明说是齐家娘子,不想到看着比我们姐妹还要小些的年纪,是不是素明折腾得厉害,让妹妹吃心吃力了。”

守晴突然哽咽了一下,又生怕太过失态,引起对方误会,嘴唇张开,却根本发不出一个字,怕是脱口而出要唤的两个字,只是娘亲。

齐崇元及时走到她身边,揽住她肩膀,将守晴的身体转过来搂在胸口:“大概是过来的时候,她在墙洞里面有点不适应,我这个娘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待在小黑屋子里面,又不好意思说。”

素锦点点头笑道:“那里面可不正是个小黑屋子吗,素明一到这里就过来找我,失了地主的礼数,既然齐家娘子不适,请随我到屋内休息,待会儿,我再做一杯香甜的花蜜水给她热热地喝下去,心里就会好得许多。”

“那就有劳姑娘带路了。”齐崇元也不免多看了素锦两眼,他还是小时候见过这位传奇般的女子,当时只觉得身边所有的女人都不如她好看,府里头上上下下的人都在说,凤梧城的女子果然个个是绝色,尺素城第一美人都不及她的一半颜色。守晴的脑袋始终被按在齐崇元胸前,他的一只手很是有力,不容她回过身将失态的神情流露在对方面前,他们绝不能露出任何的破绽。

素锦听了他的解释,句句在理,也没有多想,将俩人带到客房处,推门言道:“这里是尉迟家的别院,因为我与素明两个在族中犯了点小错,被禁足在这里,所以只有我们两个。”地说到这里忽然顿了顿,不知想到什么,一张俏脸,平白无故地性出两团红晕,艳得桃花一样,掩饰地清咳两声道,“还有一个人,等稍后再做引见,两位请先行休息,齐家娘子若还不适,我请精通医理的人过来瞧瞧。”齐崇元谢了又谢,将守晴搀扶到屋内,转身送了素锦出去。

待齐崇元回到屋里,宁晴根本没有要睡下休息的意思,一双眼红得愈发厉害,扬起脸时结识楚楚可怜:“崇元,方才,方才那是我娘亲。”

齐崇元两步走到她身前,抱住了她:“我认得,比我印象里的更年轻些了。”

“你不明白的,那是我娘亲,我有十多年没有见过,连梦里,连梦里都不曾来过。”守晴终究是忍不住,放声痛哭,双臂微颤颤地搂抱住齐崇元,眼泪瞬时将他衣衫染湿一大片,“在幻境中,我看到的也是她,那时候还能够把握住自己,同自己说那不过是一个骗人的幻想,那么此时此刻呢,她面对面与我说话,对着我笑,娘亲是活生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