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蔷薇骨(60)

守晴站起身,在相隔的墙上,敲敲打打起来。

“你又想做什么。”

“看看有没有隙缝。”守晴的手指抠到墙根的地方,砖有些松动,让雪夜一起帮忙,扒拉出个很小的口子,她用自己的手试一试,最多能放进三根手指,再想吧啦大些,却是不能了。

管蔻童被她吸引着往这边来:“这么小的窟窿,又紧贴着墙壁,想看我这边一眼都有难处。”

“九刃城的世子是解毒高手。”

“也算不得高手。”

“会给自己疗伤吗?”

“我是断了骨头,这种没有办法医治的。”

“我来试试看,你将手指头从小窟窿探出来,尽量送过我这边。”

管蔻童不知怎么会又一次被她的话语蛊惑,很认命又很听话的探出右手两根手指:“不行,我的手掌比你的大,根本不可能穿过墙。”他的话没有说完,因为指尖轻柔地触感,应该是她的手指。

“没有说让你整个送过来,碰到就可以的。”守晴温和地说,“你闭起眼,静下心就好,我看看能帮你治疗吗。”

从指尖有温暖的内息缓缓蔓延过来,一开始不过是小心翼翼地试探,如同才抽发而出的花蕊在风中轻轻一晃,又一晃,这是凤梧城尉迟家族的能力吗,再过得片刻,柔和的感觉遍布伤口,一抽一抽的痛楚缓解许多。

“真是伤到骨头,不但折了,还折成几段了。”守晴有点敬佩看上去有点阴柔的管世子了,外衫往往要比中毒这类承受更大身体上的考验,他的伤势真的不轻,“我的能力有限,不过可以减少些你的疼痛,如果你的身体基础扎实,只要将骨头碎裂的地方引导到正确的位置,即使没有药也是可以慢慢长合的。”

“已经很厉害,都不怎么痛。”

“其实还是痛的,不过是麻痹了。”守晴将手指抽离,“要是不舒服,记得同我说。”

“你也是用相同的方法,救回银骑将军的小命?”

“我用的不是医术,而是用内息进入对方体内,培元固本,所以任何身体的伤害,我都可以用同一种方法,先护住五脏六腑不受伤害,能够拖延发作的时间。”

听起来容易,做起来却不似那么简单。

守晴自己才晓得,在这段时间里,她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将清平调练到第八层,再加上羽仪王留给她的小册子,目光转向铁栅栏,这个又何尝能够拦截住她。

少说也有物理中法子可以出去。

不过能出去又怎样,摩梭觉得她待在这里好,她就待在这里,哪里也不去。

等他料理完外面的那些,她再找他理论也不急。

就是有点苦了隔壁那位,不过摩梭是认定,昨日下午她将管蔻童藏在自己房里,对着一个手握凶刃的刺客嫌犯,她一不告知宋霖岳,二也没有找到摩梭说清楚。

所以,让管蔻童断几根骨头,以示惩戒。

怪来怪去还是怪她自己不小心。

雪夜见她怔怔发呆,过来咬住她的衣袖拉扯,守晴吐口气道:“看来我们要在这里多待几天了,什么时候能出去还真不好掌握。”

雪夜不以为然,在她面前绕圈转转,守晴将它一把抱起,凑在它毛茸茸的小耳朵边,很轻很轻的说:“摩梭的演技一点也不好,破绽好多,真不知道那些观众是不是能够信服,然后偷偷地露出狐狸尾巴来。”

雪夜嗖的将大尾巴收回来,藏到自己肚子下面去。

“雪夜。”

亮晶晶的琉璃眼正望着她。

“你是不是也有秘密不曾告诉我,碧暄告诉我,你是个小骗子。”

如果小兽也有脸色话,守晴认为这会儿雪夜的脸色惨绿,很是难看。

她还在锲而不舍的拎着它耳朵念叨:“你别是已经成了精,想留在我身边避劫数,要真是这样子,你偷偷告诉我,我一定不怪你。”

雪夜颜色怪怪的看着她,然后将脑袋一扭,两只前爪将耳朵折下按住,意思很明显,我听不见你说的话,什么都没听到。

守晴心里的阴霾一扫而开,将它一把搂在怀里,等元垠城的内务解决了,希望摩梭能够答应放她回去,她还是喜欢凤梧城,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没有那么多烦心事。

而且,凤梧城,有她心心念念想着的人。

34

大牢中,一片灯火通明。

照样缩在角落里的两个人揉着眼,站不起身。

“关在此处的可是九刃城的世子和凤梧城的族长继承人?”说话的人语气冰冷,后面还带着几个随从。

“是。”管蔻童先走近去,“将我们关在这些天,又有什么指教?”

守晴看着自己在墙角画的印记,今天是第七天,被关进来的第七天。

除了送饭送水的一个婆子,没有其他人来过这里。

牢房的铁门被打开,守晴根本没有看清对方取出什么,只见两道青光打在她的左右肩膀处,雪夜吱一声要扑出去,对方早有准备,黑黝黝的铁圈对住雪夜的脑袋逃下去,喀嚓一声箍紧就松脱不得。

“尉迟家的人都会法术,幸好我们有高人指点,有了事先的准备,来人先将他们绑了。”还是冷冰冰的,整个人被兜在黑色大斗篷里,看不到一丝容貌。

守晴没有觉得痛,那种感觉很怪,好像双臂都不再属于她自己,耳畔却听到额比与人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不是,不是管蔻童的声音。

“你们是谁,让你们的王来见我,还有不要动隔壁的女人。”

九刃城的世子是使毒的高手,守晴才想咧开嘴笑,一个韧劲从肩胛处传上来,她整个人不由自主的被往外拖去,眨眨眼,锋利地双刃已经横在她的脖子处。

牢门外的光线好些,守晴看到自己双肩处悬空着透明的线,而线头就留在来收押他们的黑衣人手中,只需要那人一扯,她就会不由自主的跟着动。

像一个傀儡。

她的身体是牵线的傀儡。

那人将她扯到身边,指指还在原地扑腾的雪夜:“将这个小东西带上。”根本没有将管蔻童放在眼里,“押着这个女人就好。”对着管蔻童不过是扬扬手,“使毒这种事情是很容易反噬自己的。”

守晴眼见管蔻童瘫软在地,暗暗咋舌道:“你没有弄死他吧?”

“没有,他刚才想对我用毒,被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黑衣人伸出脚尖,踢踢管蔻童一动不动地身子,“用线网装他,小心不要沾染到他衣裳上面的毒粉。”

“你是谁?”守晴冷静地问。

“你怎么一点也不害怕。”

“在这种地方关得没天没夜,就会觉得其实没什么是可怕的呃”

“也不问我要将你们带去哪里?”

“等到了地方,自然就会知道。”

黑衣人突然转过手,一把拉扯住守晴的头发,这个人的手劲很大,守晴失去抵抗的力量,被动的,身子往后折:“我讨厌看到你一副气定神闲的神情,我去过凤梧城,见过你们的羽仪王,那个美到极致的女子,说话时,也是这副神情,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想将她从她的从容里撕裂开来,让她就此万劫不复,所以,我讨厌凤梧城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