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摩梭所需要的只是让他不能开口。
已经下得重手。
踏进一步。
“匕首的确是从九刃城的世子房中搜查出来的。”
再进一步。
“锋刃与欢夫人的伤口形状大小完全吻合。”
又是一步。
“小宋已经醒过来,他说下午在搜查你屋中的时候,闻到血腥气味,但是看不到除了你之外的第二人。”摩梭的手指反过来,点在自己的额头,守晴在看不见他的身形,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只有他的声音还在,“隐身咒语都不过是小孩子玩的把戏,小宋练的是外功一门,他不懂这些才会上当。”
守晴也已经走到铁栅栏边,两个人相隔不会超过三寸的距离。
“你在替他解毒的时候,他看到你脖子上细细血线,你心虚的用衣领遮挡起来,那时候他才想起来要怀疑你了,你是不是边在心里偷偷笑他,然后将放有毒药的饭菜放在桌上等他,他近些日都在你那里蹭饭,对你已经完完全全失去了戒心,多么好多么好的机会,你怎么能不把握住呢。”
摩梭的手探过铁栅栏,紧紧握住守晴的下巴,指节用力仿佛想要将她的骨头捏碎,他的气场更加巨大,头发都隐隐无风自动,“你的脚早就好了,不是吗,小宋却根本不知道,接下来,你想说什么,说你一个人根本无法做到这么多,要给自己找 借口解脱不是吗。”
守晴抿紧了嘴巴,一个字都没有吐出来。
“你一个人当然不能做这么多,因为你还有诸多帮手,包括这个所谓的九刃城世子,你们在来元垠城之前早就密谋好了一切,真是太顺利了,比你们想象的更加顺利。”摩梭眯了下眼,低喝道,“为何不说话,心虚了,说不出话了,我要你说,我要听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手指放开,守晴痛得一直吸气,不用看也晓得下巴上肯定都是淤青,她用手背搓揉两下,一双眼亮亮的看着摩梭道:“你都说完了,我还能说什么。”
已经盖棺定论,还可以说什么。
“你根本没有做,你为什么不说。”管蔻童说话的声息里面发出嘶嘶声,不知究竟伤到哪里,还勉强开口。
“我说了游泳吗,他已经认定是我们做的。”
管蔻童便嗤嗤吸气边笑起来道:“我们只怕在他心里,除了我和你,还有剩下的那几个人质,元垠城主恭喜你总算找到最好的借口,人质合伙在元垠城刺杀欢夫人,毒杀银骑将军,背后操控的必然是另五国的王,多么正大光明的宣战借口,怕这才是你所想要的。”
摩梭只多看了管蔻童一眼,他的声音渐低,再听不见。
“你对他做了什么。”
“让他闭嘴而已。”
“你都说完了。”
摩梭几乎不敢相信守晴对他说了这句:“你什么意思。”
“你不是已经说完了吗,这里已经是大牢,我们的罪名也已经摊开在眼前,不用再上刑逼供,那么请问元垠城主,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守晴仿佛在说个能令她忍不住要笑的故事,缩着肩膀,弯下身来笑个不停。
笑声冷冰冰的。
摩梭看着她,等着她笑完:“那你就是都承认了。”
“如果我不承认呢。”守晴侧过头来,俏皮地问,好像这里不是大牢,而是他们才相识的时候。
“自然有很多种手段让你承认。”
“好,你说的,我都承认。”守晴用力的点下头,“可以了没有。”
“你不怕死,不怕我处死你们?”
“什么时候?”
“很快。”
“嗯。”守晴没有等摩梭说完,自说自话又爬到角落的稻草堆,将背脊对着摩梭,没有再多看他一眼。
靴子踩在青石板上头的声音很快远去,又是下锁上锁的声响。
守晴暗暗叹气问道:“隔壁的,你还没死吧。”
耐心的等了好一会儿,才传来管蔻童的回应。
“你真的不怕死还是怎么,要这样刺激他,我知道你明明没有做过,你为何不对他说清楚。”
“你觉得他是个能听的劝的人吗。”
“不是。”管蔻童闷声道。
“你到底伤在哪里?”
“额头一个大包,肋骨好像也断了。”
“还不算太惨。”
“另外三个人不知道怎么了。”
“关在其他地方了吧,我们两个罪责最大,你行刺城主夫人,而我下毒给城主的小舅子。”
“元垠城主怎么会这样一口咬定,你和那个银骑将军看着关系很好,他怎么不帮你说话。”
守晴很想对他说,你不知道我和元垠城主的关系还很好呢,都这种时候了,还谈哪种关系。
“银骑将军醒来后对你说的话,对你最不利的。”
是,宋霖岳中毒时,笑着对她说话的样子,还历历在目,这么快又转风向了。
“一个、两个。”
“你在数什么。”
“我想这是一连串的刺杀,还不止两次。”
“你是说除了欢夫人和银骑将军,还会有别人。”
“只是猜测。”
“还会有谁。”
守晴幽幽的突出话语:“元垠城主。”
“你疯了。”管蔻童的动作大了些,呼呼吃痛,“就方才那个强大的男人,他生气的时候,不用动一根手指头,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谁可以刺杀他。”
“每个人都有弱点的,”守晴低喃如吟。“每个人都有,他也不例外的。”
“把你我都杀了,他也不会暴露出弱点,我们只有等死的份。”
守晴嗤的一笑。
“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为什么我们要等死,谁来处死我们?”
“不死也出不去。”管蔻童沮丧地只想用头撞墙,人质身份才做了几天,已经落得不堪的地步,都是因为隔壁这个人,因为和她相识,才会卷进一塌糊涂的事情中来,造势到就该假装不认识她的。
守晴用手指逗弄着雪夜的下颚,像是兴趣甚好:“出不去就待在这里,反正都是冷冰冰的地方,。待在哪里不是待。”
管蔻童冷冷哼气,“这话和齐微平日常说的一句话差不多,我才觉得你们两个很是般配。”
“他说的是什么?”
“他说出不去就待着燕客来,反正都是人情淡薄的地方,待在哪里不是待。”
“他,委屈了。”守晴想及齐崇元眉眼间的神采,恨不能平白生出一对翅膀,飞回去。
“他其实还好,燕客来不算太不堪的地方,你没有去过花街有些花楼。”管蔻童是见过的,那些人已经彻底没有了自我,只当自己是卖笑的工具,仅仅是很少的一点赏钱,已经能够承受太多过分的举动加诸于身,每每从那里回来,他都觉得自己还不算不幸。
或许是不幸中之大幸。
“你的伤要不要紧。”
“暂时还好。”其实只要轻轻一动,管蔻童都会觉得全身痛,可他不想在她面前示弱,一点也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