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晴的无名指甲碰到掌心的朱砂痣,这里面到还藏着一个鬼,但是放出来他也未必能够看到:“可我没有其他想问的了。”
语气很是无奈。
“算我怕了你,看你平时清清淡淡的性格,没想到骨子里透着厉害,难怪齐微那样的人也会受不住你绕来绕去的答应和你成亲,哎,新娘子才进洞房就跑了,而且一跑就那么远,还没有个归期。你说你们两个还算不算是夫妻。”
守晴听到齐崇元的名字,鼻子已经发酸,再听得他半真半假的猜疑,酸意更大,款钻到眼里去了,这次真的不再理他,任凭管蔻童又拿话来逗她,她也假装听不见,半侧了身,将双脚受到裙裾下面,捂着雪夜一身毛茸茸,也不会觉得太冷。
管蔻童晓得是话里得罪到他的痛处,又问了几句,自觉无趣,起身在牢房里转两圈,更觉得闲闷,耳朵听到墙上,想听到隔壁的动静,可惜四周安静的除去他自己的呼吸声再听不见其他的了。
“你不说话也没有关系,我就当自话自说了。我先前不肯告诉你,是因为我自己也不太确定要找的东西是什么,怕说出来惹你笑话,我只知道六城之前各分天下时,有一些古老的谜语被记载在一个小册子里,据说谁拿到册子谁就可以统治六城,我在燕客来中,见的人多,听到的消息也多,有几个客人有意无意的透露出,这本册子在无垠城中,也便是无垠城在短短几年内,猛然崛起的原因。”
所以说,被冒充送进无垠城的管蔻童也不是十足的身不由己,其中有一半原因是他想找到那本册子,守晴静静地听着。
“进宫时间不长,我用了些许手段,查到果然有那本古册,而且就在无垠城主的欢夫人手中,她当成之宝,片刻不舍得离身的。”管蔻童见对方没声音,重重捶了两下墙,“哎,你倒是回个话啊,我都一个人说了半天了,你像个锯葫芦似的,算是听见还是没听见。”
“听见了。”守晴想,他说的册子和宋霖岳口风中透露出来的古册密语是不是相同的东西。
“呼,我还以为你气的自己睡着了。”
“我没有气。”
“我说,你对那个古册没有兴趣吗,我看你在宫里人脉比我好,不如我们合作,偷出那些东西来看看,是不是真有传言中的灵验。”
“我没兴趣。”守晴直接拒绝,
“你都没有看到怎么就一口拒绝,难道羽仪王派你来之前,没有和你说过这些吗,我不相信,难道你和我们还有几个人来此的目的不一样。”
守晴默然不语,他所知道的讯息只有她是用来换去可以延续羽仪王生命的药物,才被选中送到无垠城来的,三朵图兰有两朵在他的肚子里面。原先的计划因为他的昏倒彻底打乱掉,就算是原先有所安排,有需要他做的详尽计划,也都在他被摩梭直接带走之后,付之东流了。
她再没有收到过任何来自凤梧城的消息。
羽仪王既然将寄信的秘法传授与她,如果真的另有安排,也完全可以写信过来。
不对,那时候,再来时的马车上面,摩梭说了什么,羽仪王要是能够将专研这些小手法德精力花在其他处,也不至于会的年纪轻轻就保持不住身体、
摩梭当时的神情,清晰记得,微微的笑容,淡淡的不屑。
羽仪王的信笺迟迟不见,也是拍有更强势者半路拦截,当秘密不再是秘密,两国之间的平衡可能随时会打破。
没有人会轻易涉险。
更何况是羽仪王身处弱势,摩梭正卡住她的命脉,图兰一朵最多维持一年光景,还是最好的打算。
“你睡着了吗。”
“没有。”
“为何又沉默。”
“一时不知要说什么才好。”
“我相信你的话,你对这一路的事完全不晓得,也不知道羽仪王到底让你来做什么,莫要平白无故的送了性命在这里才好。”
雪夜支起脑袋,碰碰守晴的手背:“有人来了。”
“你怎么听到。”
很快,脚步声已经在走道中回荡起来,皮靴他在青石板上的声音尤其干脆利落。
守晴一抬头,不出意料的看到摩梭。
摩梭是一个人来的。
左手背在身后,他开口问道:“你有话要同我说吗?”
守晴有点莫名:“小宋的事情,我都和你说过了。”
“其他的呢,你要有想说的可以同我说。”
守晴看着摩梭肃然的脸色,心地渐渐生出不安,什么是想说的,儿什么又是他想听的。
“要说的话,我现在还能听得进去。”
“你要我说什么。”守晴忍不住要问,“除了小宋的事情以外。”
“你也知道是小宋以外的事情,”摩梭退了一步,推到阴影里面,墙上的火光,斑驳的在身上闪动着。
守晴看着他,将雪夜放在地上,很轻的说:“如果没有什么误会。如果你要对我做什么,不要为难雪夜,它只是一只小兽,没有做过错事。”
“好。”摩梭应道。
守晴心里重重的一沉,摩梭的态度是在明确,他已经认定了答案,来找他当面对质不过是想有个了然。
而她被紧紧蒙在鼓里,懵懂无知。
“无垠城主,是你们的将军中毒在先,请我过来诊治在后,怎么说这笔账都算不到我头上,为何要将我关闭在此。”
“因为其中有你的干系。”摩梭薄薄的嘴唇向上一扬,严重犀利锋芒刮过,刮得管蔻童剩余的话卡在嗓子眼里说不出来。
守晴与他正面相对,也被逼得像是有窒息的感觉。
第一次他觉得摩梭的力量是可怕的,可怕到可以令人忘记呼吸的感觉。
哐当。
金属掉在地上,微微挑起,又撞在铁栅栏上面,擦出微弱的火光。
“好兵器,不是吗?”摩梭的笑容更盛,“我给过你机会了,尉迟守晴。”
33:第三个
头一回,从摩梭嘴里连名带姓的喊出她的名字。
甚是刺耳。
守晴的心同时落到谷底,面色苍白,她一眼就认出匕首的主人,正在隔壁。
下午时,这把匕首还曾经横在她脖子上,咬出血来。
摩梭直指守晴,愤然道:“我怎么会被你这副无辜地表情所骗,口口声声说相信你,在你眼里,元垠城主不过是个可以玩弄于鼓掌的傻子。”
“匕首是我的,与她有什么关系。”管蔻童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也不是会得将罪责推到个女人身上的懦夫,抓住铁栅栏直着脖子喊。
“我从来没有需要问过你。”摩梭的左边肩膀轻动,根本看不见他是怎么样出手的,管蔻童的身体笔直飞出去,重重撞击在牢房的墙壁之上,咔嚓的声音像冰冷的蛇传进守晴的耳朵里,她数不清摩梭发火之下,管蔻童会摔断几根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