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蔷薇骨(54)

那人的吃惊程度不在她之下:“是你。”

“怎么会是你,难道崇元也一起来了。”守晴认得他,在燕客来时,他喜欢穿一身红衣,脾气不太好,笛子却吹得很婉转,与齐崇云的琴声可算是珠联璧合。

“他怎么回来。”管蔻童完全放下戒备,“我听小季说过,你要被送到这里来的,前后也没有见到你,方才又见个坐在轮椅上头的,更加没有想起来,你的腿是怎么回事。”

“来的路上伤到,没大碍的。”守晴竖起手指,对他做个禁声的动作,“好像有人过来了。”

“我没有伤人,我过去的时候,欢夫人已经重伤在地,我不知道凶手是谁。”

“你当时怎么不说。”

“我现下的身份,说了会有人信吗。更何况我是带了兵器想过来找点东西的。”

“你先下又是什么身份。”守晴听的数人的脚步声已经到了面前,来不及再问,低低道,“你千万别出声,也别动。”手指在他身周围画了个圈,将整个人形都罩了进去。

几乎是同一时候,门被推开了。

宋霖岳带着几个随从进来,脸色很难看。

守晴很识时务的没有先开口,果然宋霖岳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向身后人道:“仔细搜查,床底,柜子里。”

这屋子只有丁点大,能藏人就这两处。

“将军柜子里没有。”

“将军床下也没有。”

宋霖岳揉揉头发,自顾自倒一杯水喝下去,感觉不够,又喝了一杯,用手背一抹嘴:“走,再去其他地方。”

守晴由始至终没有开口。

宋霖岳走到门口又折身回来,不放心的蹲在守晴身边道:“你也要小心,知道吗,姐姐他伤得很重,比姐夫回来时还要重,一个殿里都是血。”

“我会的,雪夜会保护我。”

宋霖岳听得雪夜,好似放下几分心:“是,由他看着会好一点,抓到刺客,我会告诉你。”

“你自己也要当心。”如果如管蔻童所言,他不是刺客,那么将欢夫人此成重伤的人,相比还在宫内没有逃出去。

“我会的。”宋霖岳走了。

守晴觉得全身说不上的疲惫,解开管蔻童的隐身:“待他们在走得远些,你赶紧回原来的地方去,你也是住在宫里的吧。”

管蔻童没有回答,一双眼死死地看着她。

“你这是做什么。”

  “那个将军同你好生亲热。”

守晴不知该好气还是好笑,耐着性子解释:“小宋将军同我还算谈得来,你想到哪里去了。”

“你这么快就将齐微忘记了吗,你怎么对得起他。”管蔻童的脾气又上来,也不顾着外头搜查的人是不是走远了,大叫大嚷起来。

守晴恨不得能用手中的毛毯将他的嘴巴堵上:“你是不是不想活命还是想拖着我一起死,你身上尽是鲜血,手中还有锋利的匕首,被捉拿到的话,任凭你再抵赖,谁会相信不是你做的。”

“我说了不是我做的就不是。”

“你说有什么用。”守晴再没忍住,将毛毯对着他没头没脑扔过去,正中他的脸面。

管蔻童一把抓瞎毛毯,风眼里几乎碰触火来,不过念及守晴的话没错。重重往椅子上一坐。

“你还不快走,等查到你那边,你人不在,怎么交代。”

“你怎么不问问齐微怎么了。”

守晴心里也急,但是这回的事情更要紧,她用里拉他:“你个笨蛋,等你有命躲过这一劫,再回来告诉我齐微他怎么了。”

“他处境很惨。”

“能比我还惨吗。”守晴使劲掐他。

管蔻童一愣,视线看着守晴的头发蓬乱,脸色苍白,再看看她的双腿,重重叹口气,道“是,你也过得不好,所以要攀附这些显贵的男人也是情有可原。”

“你在胡说撕烂你的嘴。”守晴叉着腰说,“其他的地方不敢说,凤梧城的女人会得如此吗,为了改善环境,随便找个显贵的男人就贴上去。”

管蔻童被他瞪得圆圆的眼睛一扫,心头的阴霾已经扫去大半,想一想觉着的确不太可能,凤梧城自来是女子当家作主,从小受到的教导自然不同,应该不会在短短数日中,产生巨大的改变,他激愤之下到时忘记了这一层。

“你放心,他们是一处一处查,我的速度定能赶在他们之前落脚的,等事情过去了,我在同你细说。”

“崇元哥哥,他,他究竟。”

“你说的没错,他不会比你这个样子还惨的,是我过激了。”管蔻童望着他,“你别太放在心上,我晚点回过来。”将门一推,人已经失去踪影,身法竟是极快的。

宫里面,藏龙卧虎,不知还有多少厉害的人物。

守晴越想越是不安,还是来到桌前研磨,磨了片刻,又不敢再写信,前头的还不知道齐崇元收到没有,如果他的处境不妙,那么她的信是不是会给他造成更多困扰,手指头还在桌面上画圈圈。

那边还在提心吊胆着管蔻童是不是能躲过这一劫。

这样子思前想后,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饭食送过来,放在桌上,她一点胃口都没有,而雪夜居然还没有醒来的迹象,守晴尝试着给他的小脑袋上面淋些清水,雪夜只是抬起前爪摸摸濡湿的毛,又翻身睡去。

宋霖岳进来时,灯未点,他摸了摸脸,说不出的疲倦,不知怎么收了队又走到这里:“想心事呢,怎么也不点灯。”

“一时没想到。”守晴摸索着擦亮灯烛。

宋霖岳见桌上饭菜已经冷透:“你也没吃吗,饭菜不合口味?”

“不太想吃。”

“那我吃,”宋霖岳扒着冷饭冷菜,狼团虎咽起来,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压住心里的不适,鸡汤冷透,上面凝结一层油花,他看都没看,捧着碗就往嘴里倒,“雪夜也没有心情吃饭,倒是难得。”

雪夜像是听到有人叫他,懒洋洋地支开眼皮,看一眼宋霖岳手里的鸡腿,很是无精打采。

宋霖岳扔下鸡腿,关切的凑过来看:“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天气冷,犯懒。”守晴怕露出破绽,“欢夫人身体还好吗。”

“姐姐幸好是外伤,血止住了,补药也吃了,性命无忧,只是需要好好调养一番,姐夫陪着她,姐姐一直哭,说殿内有血的味道,她害怕,姐夫已经在准备将他挪移到自己的殿内静养,怕是只有姐夫在她身边,她才会好些。”宋霖岳丧气的抱着头,闷声道,“刺客没有追到,线索都没有,宫门已经禁言,姐夫说刺客绝对逃不出去,一定还在宫内。”

“那你怎么过来这边了。”

“该搜的地方都搜了,抓不到人。”宋霖岳委屈得像个孩子,“我很想亲手将刺客抓到,为姐姐报仇,姐夫却说天黑了,让我收队,我气愤不过和姐夫吵起来,姐姐在旁边想劝架,才爬起身,伤口裂开,血又流个不停,姐夫让侍卫把我叉了出来。不许我再见姐姐,我做错了什么,你说我做错了什么。”